小娘子才不怕他,手指揪住他的衣襟,委屈的控诉着,“你看我敢不敢,你不让我跟着你,那我就去跟着别人,再也不要你了。”
一想到自己娘子要用那种娇娇软软的语气喊别的男人小白哥哥,柳云卿就气不打一出来。
想要把人拎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却又舍不得,尤其是看她眼眶泛红,哭的呜呜咽咽的样子,心中好不怜惜。
郎君无奈叹了声气,曲着手指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温柔道,“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说不过就哭,真当为夫被你吃的死死的吗?”
小娘子抬起头来,眼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朦胧瞧着人。
柳哥哥低着头看她,好吧,他就是见不得这只小娘子掉眼泪的委屈模样行了吧,可怜兮兮,招人疼死了。
小娘子还在抽抽噎噎的,时不时地揪他一下。
郎君略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总感觉自己养了个来讨债的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语气稍微重点她就哭,真是叫人为难死了。
他此时稍稍冷静下来了,大掌轻拍娘子的后背温柔安抚着,跟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就这么喜欢夫君,分开一会会儿都不行吗?”
沈青莲揪住了对方的衣衫,仰着脑袋,瞪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眸瞅着人,你这话怕不是说反了吧。
夫君见她不答,以为她被戳中了心思正害羞,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那一头柔软的发丝,语气宠溺而不自觉,“我向你保证,夫君一定会好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所以你乖乖的,不要让夫君分心好吗?”
小白莲慢吞吞的捉住了那双四处作乱的手掌,骨节细长分明,阳光下的手背清瘦白皙,隐约可见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给人添了几分虚弱的美感。
她扯着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软软出声,“我会乖,所以让我跟着你。”
夫君难得沉默了,视线掠过妻子那副固执又乖巧的面容,轻轻叹了声气,漆黑的眸里全是无奈的情绪。
室内静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那双清俊的眉眼间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然后听到他低声说着,“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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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人来的很快,以坤长老为首,带了不少人过来,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座院子,要将被蛊惑的年轻族长带回去治疗。
兴许是清醒的时间到了,沈青莲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夫君身上的气息略有些变了,变得阴冷淡漠,有些危险,她伸手扯了扯夫君的手指。
对方愣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一把将身旁的女子揽了过来,以一副保护的姿态将人圈在怀里。
坤长老看着眼前神智渐失的族长,勉强稳住了心神,漆黑的拐杖用力拄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巫族第十六代族长柳云卿,你私闯禁地、破坏降魔封印,且如今还有入魔征兆,你可知错?”
男人抬起头,神色略有些冰冷,细碎的光线落在那张脸上,隐约可见一丝戾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怀中的女人一把推开,而后跪下,“弟子知错了,请师傅责罚。”
坤长老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毕竟是自己从小培养的弟子,自幼天赋异禀、早慧听话,可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终归是有些失望的。
“你,知错就好。”
坤长老见他尚存了些理智,心中稍微舒缓了一口气,“既然知错,便随我回去接受惩罚。”
“你应当知晓,身为族长,犯下如此弥天大错,理应剥去族长一职,在虫谷受七日蛊虫之刑,我如此罚你,你可接受?”
院落中央,天色逐渐暗了。
跪在青石板上的年轻男人朝着对面的长老行了一礼,面容平静,“弟子认罚,多谢长老网开一面。”
坤长老用力长叹了一声,偏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她是你妻子,理应与你一同受罚,不过她并非族中人,且怀有身孕,我便网开一面,将她驱逐巫族,日后再不能踏入巫族一步。”
他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红薄的唇微微抿着,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一双冰冷幽深的眼,“我不答应。”
清冷幽寂的院落里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响,青年站起来,脖颈处印着一块黑红的纹案,纹案四周泛起阵阵红光,似要冲破压制似的。
坤长老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倒是没被这人阴森的表情吓退,他用力拄着拐杖,自脚下延伸出一道纹路直冲对面的男人。
地面微微裂开缝隙,柳云卿眸光微暗,他一手护住身旁的女子,侧身避开攻击,四周的黑气不断聚拢,似要将整个院子湮没。
坤长老这是才惊觉,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你放肆,你想做什么?身为族长竟自甘堕落,试图入魔,你叫我太失望了。”
男人轻呵了声,语气略有些漫不经心。
那双黑眸满眼肃杀盯着院落众人,眉心红印艳的滴血,青色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入魔又如何,我所做所为皆由我一人承担,我可以认罚,甚至去死,但罚她,不行呢。”
坤长老被那股肆虐的狂乱气息逼迫的睁不开眼来。
郎君克制着心底的肃杀之意,一双眼眸由深黑到猩红。
他抬起手来,细瘦的手指爱怜的抚过娘子的眉眼,红薄的唇微微动了下,“谁碰她,都不行呢。”
一只归你
四周雾气翻涌,狂风肆虐,不少人被气流冲击的东倒西歪,唯有沈青莲站着的位置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