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莲眸光闪了闪,看来她没听错,这房里确实还藏了个人。
约莫是料到自己的踪影人发现了,也或许是因为不忍那只猴子被烧死,躲在房梁的那人一跃而下,一身白衣盛雪,气质冷冽。
那人手指翻转,拿起桌上的一壶凉茶对着猴子便淋了下去,这一浇,火灭了,猴子也秃了,那家伙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再上窜下跳了,一个人蹲在墙角,焉答答地不动了。
“居然是你!”
白玉阳!
沈青莲目光一转,逮着人袖子就不撒手了,“我同你无冤无仇的,你鬼鬼祟祟躲在我房里做什么,还有这只蠢猴子,是不是你故意派来捉弄我的?”
这番质问吵得人耳朵里乱哄哄的。
白玉阳皱了皱眉,目光淡淡瞥了人一眼,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更何况夜半三更出现在一个女子闺房,无论什么理由,结果都是他不对。
咳……
他沉吟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歉,“深夜惊扰了姑娘,是在下的过错,不过我并非故意躲在你家房顶的,那只猴子也不是我养的,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哼,一句误会就想打消一切。
沈青莲眯了眯眼,“你说误会就是误会吗?若不是你养的妖宠,这妖猴怎会向你求救?定是你指使它来戏弄我的,先前在林子里我就感觉到了,你这贼人偷偷摸摸打量我那般久,如今想来是早有预谋的。”
她这般得理不饶人,也不肯听人解释,硬生生地将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
白玉阳眉峰微凛,神情似有些不耐,“你想多了,这灵猴偷了我的玉佩,我一路追寻至此,迫于无奈之下才躲上了房梁,并非你口中说的那样。”
说完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在下对你并没有想法。”
“呵,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这妖猴只听你的话,随你怎么说都行了。你若真是无意闯入,先前那妖猴戏弄与我时,你为何不加阻拦?”沈青莲一声冷笑,声声质问越发尖锐,硬是将对方怼的说不出话来。
白玉阳盯着沈青莲,目光幽幽的,心想这女子果然善于伪装,先前在林子里一副温柔的做派,如今没人了,却做出这般胡搅蛮缠的姿态,着实叫人恼恨。
他敛着眸,似乎在考虑将人敲晕然后迅速走人的话,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沈青莲见他不说话,突然笑了,而且是很分明的嘲笑,“怎么,公子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白玉阳游走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察觉到对方嘲讽的目光,他忍不住皱眉,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奶白色的玉佩递到她面前,“信不信随你了,我真的只是为了拿回玉佩而已。”
沈青莲不咸不淡的,瞥了玉佩一眼,这玉佩看着便像是祖传一类的贵重物品,她眼尾一挑,将人的玉佩拿了过来,放在手中把玩,“你以为拿个不值钱的破玉,就能说明什么了吗,谁知道你这玉是不是从哪儿偷来的?”
对方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地捉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清冷地道,“还给我!”
沈青莲咬着唇,语气凶巴巴的,“我偏不还你。”
对方力道逐渐加重,她蹙了蹙黛眉,鼻尖慢慢沁出一层薄汗,“唔……好疼……”
少女楚楚可怜地望进那双冷漠如斯的眼睛里,对方却无动于衷,犹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湖面,冷若冰霜。
沈青莲气的牙痒痒,心底暗骂这狗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着实可恨。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窃玉为偷
“表姑娘、表姑娘,您歇息了吗?”
熟悉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沈青莲下意识扭头去看。
珠儿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屋,沈青莲愣了一下,先前这门不是被反锁了吗?
怎么她……轻轻推了一下就开了?
她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露。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手腕上的力道突然一松,她回头去看,原先还站在屋内的白玉阳却不知何时离开了,连带着那只秃了头的猴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她将玉佩拢进掌心,视线落到了珠儿身上。
少女一身绿色婢女服饰,年岁虽小,力气却蛮大,一桶热水拎起来毫不吃力,姿态看上去也颇为闲适。
沈青莲勾了勾耳边的长发,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先前这门我怎么都打不开,是你锁起来了吗?”
珠儿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双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鼓鼓的,看起来极为无辜的样子,“表姑娘说什么,珠儿有些听不懂,这门一直都是这样啊,并没有锁呢。”
这副疑惑的表情看上去不似作伪。
沈青莲只觉得有些怪异。
正疑惑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呀――”
“这茶具怎么碎了?还有这烛台,怎么都倒了啊?”
沈青莲打量着她的神色,珠儿不解地望着她,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柔声道,“屋里太黑,我走路时不小心绊了一下,不慎打翻了茶具和烛台。”
珠儿点头,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才想到了什么似的,围着沈青莲转了一圈,“原来是这样,那姑娘您没摔伤吧?”
沈青莲抿了抿唇,含笑道,“不小心扭了手而已,并无大碍。”
她说着揉了揉手腕,面上是一副温柔堪怜的神情,柔弱至极,心底却在暗骂那白玉阳下手不知轻重,手腕铁定是红了。
珠儿闻言立刻抬头去看,沈青莲刻意挡了一下,小丫头眼眸一转,露出两颗小虎牙,“没事就好,奴婢待会儿再多点根蜡烛吧,省的姑娘起夜又被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