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骁小心翼翼将沈让放下,将手里提着的礼品递给管家,然后牵住沈让的手,笑容满面地跟他道:“我们进去吧。”
沈让被动进了屋。
老爷子早就在客厅等着了,看到两人,老人笑开了花,乐呵呵地道:“小肖来啦,快坐快坐。”
陈子骁暗中施力,将沈让硬拖到沙发旁坐下,微笑道:“我跟阿让刚度假回来,给您带了些特产,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沈老爷子看了眼管家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眯眯地道:“人来了就好,这么客气干嘛。”
陈子骁脸上笑容不减,“应该的。”
“对了,你感冒好点了没?”老爷子关心地问。
“好多了。”陈子骁道:“谢谢爷爷关心。”因为嗓子差异太大,他在电话里谎称感冒了。
沈让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恰好这时他被老爷子点名了,老爷子语气略带责备:“你身为男朋友,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你女朋友。”
沈让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陈子骁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沈让的掌心,道:“爷爷,你别怪阿让,是我自己没注意。”
沈老爷子见陈子骁这么护着沈让,笑的牙不见眼,“你呀,别太宠着阿让了,对了,你上次在电话里说领证的事儿,我找人算过了,今天下午两点就是黄道吉日,你们赶紧去民政局,可千万别错过了吉时。”
沈让虽然满头雾水,但听到这里总算有点头绪了,看来他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陈子骁一直跟沈老爷子联系着呢,难怪他失踪一个月,老爷子一点都不担心。
“爷爷,我跟他……”
“瞧我这记性,户口本我准备好了,我给你拿。”老爷子一拍脑门,起身拐去里屋。
趁着爷爷离开之际,沈让黑着脸,问:“你跟我爷爷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子骁淡淡道:“我就跟爷爷说我父母早逝,想早点有一个家。”
沈让恨恨道:“卑鄙无耻。”
就在这时,沈老爷子喜气洋洋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把手上的户口本塞到陈子骁手里,扭头跟沈让道:“小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千万不能辜负人家知道吗?”
沈让本来想把实情告诉爷爷,见老人喜不自胜的模样,不忍泼他冷水,话在嘴边绕来绕去,最后在陈子骁专注的眸光的注视下,把原话咽进了肚里,慢吞吞地道:“爷爷,我知道了。”
陈子骁本来正屏息以待,听到沈让的回答,他悄然松了口气,偷偷擦掉掌心渗出的冷汗。老实说,他这次下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沈让跟老爷子坦白,他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他赌的就是沈让对沈老爷子的孝心,虽然这个方法卑鄙了点,他还是赌赢了。
沈让捧着茶杯默默喝茶,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本来他以为下山了就自由了,没想到是彻底失去了自由。他在这头安静着,陈子骁在那头跟老爷子聊得正欢,陈子骁披上了肖恒的皮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除了声音不像肖恒外,跟肖恒没什么不同,同样能哄得老爷子开怀大笑。
聊到开心处,沈老爷子还拿出手机,打开视频给沈让看。
沈让定睛一看,视频的主人公是他,视频背景就是那片山庄,沈让在里面跟个傻子一样干着农活,或者站高处看日出,或者捧了本书晒太阳,拍摄角度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沈让能看出视频里面的自己神情悠闲惬意,那副情形真跟度假没两样。
沈让第一反应是陈子骁绝对是筹谋已久!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道:“阿让啊,你看你笑的多开心,我很久都没看到你这样笑了。”也是因为看了这个视频,他才觉得小肖是那个对的人。
沈让怔了怔,忽然觉得视频里的自己有点陌生,他明明是被陈子骁囚禁在山庄的,他应该苦大仇深,整天想着如何逃离陈子骁的魔爪才对,为什么会这样呢?难不成他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就在沈让暗自迷惑的时候,陈子骁开口道:“爷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沈老爷子抬头看了看钟表,起身道:“呀,都聊这么久了,你们快去吧。”想了想,他又道:“要不老头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陈子骁笑盈盈地道:“爷爷,我跟阿让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领结婚证还要长辈陪同的。”说着,他看向沈让,“阿让,你说是吧?”
沈让从怔忪中回神,没听清陈子骁的问题,对上陈子骁温柔缱绻的眸色,他愣愣地点头:“嗯。”
老人念叨:“好,那你们路上小心,千万别误了吉时。”
陈子骁含笑点头,随即用略带自责的语气道:“按照习俗,我应该先正式上门提亲才对,下次我一定补上。”
老爷子摆摆手,“只要你们小俩口过得幸福就好,别的都不重要。”说罢,他开始赶俩人出去。
沈让来不及懊恼跟后悔,就被老爷子赶上了车,扒着车窗往外看去,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迎风飘扬,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慈祥欣慰的笑容,沈让鼻子忽然有点泛酸。
温热的手伸了过来,先是贴在沈让的手背,然后慢慢将沈让的整只手包裹住,沈让顿了顿,看向陈子骁,却听陈子骁以一种前所温柔的语气道:“想哭就哭,没什么好丢脸的。”
沈让瞪他一眼,眨去眼里的湿意,笑眯眯地冲老人挥挥手,“爷爷,我们走啦。”
老人拿拐杖轻轻敲敲轮胎,故做不耐地道:“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