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二人碰面之处时,她忽地提出:“公子每日劳作至这般时辰,事务定然繁多,让我成为公子之助手可好?”
此自荐之举令宋澜略感意外,不禁笑了起来:“助手?我如今尚为新人,尚未到如此铺张之境。”
婉仪显然有备而来,自背包中取出一叠画稿:“公子瞧瞧我的画作,若不够格,我会再加努力。”
宋澜实不想评判她够不够格,然面对她那热诚之目光,只得接过。
画稿并非故事之作,多为临摹与练习,可见她受过专业之训导。
画作总体水准尚佳,为人助手打下手应当够用。
“公子,为您充当助手实则更多是学习与锤炼,言是学生亦可,我不索求任何酬劳。”
宋澜将画稿整理妥当:“你这是让我无从拒绝啊。”
婉仪满含期盼地望着他:“难道公子欲拒绝?”
宋澜苦笑:“可我当下并无事务交与你,尚未繁忙至此等程度。”
“那我便随公子学习,付予您学费亦可。”
观此,这应是个时间充裕不缺银钱之女子。
“这便过分了吧,这般吧,我先应了你,待有事务了再作定夺,可好?”
婉仪略作思索:“如此也好,总之我现今便算公子之助手了,对吧?”
“算吧。”
“甚好,那我与公子击掌为誓吧!”
婉仪之精神显然未及身体成熟,宋澜笑着与她击掌。
文人助手乃是极为辛苦之职,印书馆常年为旗下寻觅牵线助手,给出之月薪仅有十两银子,若是来京城谋事之新人,连基本之食宿皆无法满足,故而只能兼职。
宋澜未与她太过较真,一个即将参加科举爱幻想之女子,或许觉着给知名文人当助手极为酷炫有趣罢了,那便让她高兴高兴便是。
临别之时,婉仪几乎讨去了他所有之联络之法,极为认真地录入了手机:“同样之过错犯第二次是无需谅解的,可以直接以死谢罪。”
次日,宋澜早早便起身了,用过早膳后即刻开始操持,未及巳时,便将《风云学府》第八件事务完成了。
连载两月有余,他确是熟练了许多,行事愈迅,感觉一周处理两件事务亦不成问题。
或许可以与阿姐商议,多做一些以增备稿之量,凡事有备无患。
赵编修显然未能跟上时势,亦可能是一时未能转过弯来,还以为新闻犹若往昔一般,若不上电视电台,那便是随早报一同出街。
网络之世,新闻已然即时,昨晚宋澜之通稿出未久,包括搜狐在内的诸多媒体网站便贴了出来,于是文人圈新一轮之争论开启。
全然在宋澜之预料当中,此份声明不倒也罢了,了反倒引来诸多质疑之声,指责他避重就轻,未解释缘何三部作品风格迥异,以一些空洞不诚之文字敷衍众人。
在宋澜所来之时代,不诚之声明近乎一种风尚,一旦有了公关之危,只要非致命之事,明星们之专业公关团队总是装糊涂,连吃瓜群众皆知晓该言何话,他们偏偏不言,而是尽量以一些含糊之辞维持事件之热度。
毕竟在竞争激烈之环境中,能有高关注度之话题实属不易,自然是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在博取流量之路上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以宋澜当下之状况,其实再如何真诚亦是要挨骂的,那倒不如冷淡些。
不过亦非皆是指责谩骂之声,后援会之外亦有相对理性之声音为他辩护,认为质疑一人之创作风格甚是古怪,宋澜乃是年轻之文人,尚未定型,或许原本便是在尝试多种风格,未料皆试验成功了,此有何问题呢?
然而网络舆论之规律乃是一旦负面消息兴起,便占绝对主流,即便故事漏洞百出、即便刚刚历经类似事件之反转,亦无法阻拦网友之盲目冲动。
其实诸多之人并非太过在意是非对错,只是凑个热闹泄愤怒罢了。
宋澜看了片刻便不再看了,反正翻来覆去皆是那些言语。
巳时许,他收到了林婉仪之邮件,乃是两张临摹之作,画的是《逍遥侠客》,是宋澜短篇中的两页。
她为证自己能够胜任助手,干脆临摹了宋澜之作品,极为直接,一目了然。
昨晚分别至今十个时辰,不知此乃她连夜所画还是此前便已完成,不得不说还原度极高,几乎可乱真。
能够有如此之崇拜者、支持者,宋澜还真被感动了,或许哪日可以考虑予她几页画稿涂阴影,也算是相互扶助。
宋澜未曾告知阿姐昨晚了声明,上午阿姐方才看到,亦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仔细瞧了声明,弟弟能够冷静应对此事是对的,可我觉得态度过于消极了,为何言辞不更激烈些呢,如此声明反倒令人
,希望您能满意:
“姐姐亦觉此事存疑?”
“吾自是毫无疑念,然若此乃他人之声明,吾定会心生疑虑。”
她甚至觉得哪怕弟弟如往昔般恶语相向亦无妨,反正无人将其视作温润尔雅之君子,面对这般恶意,即便谩骂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