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志翔瞌睡急了,而且他天真地认为,自已及时向警察报案,才挽救了那名女子的性命,无论咋样,应该受点儿表扬吧,这签字画押肯定是好事。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细看纸上的内容,匆匆忙忙要过来钢笔,大手就那么轻轻一挥,在纸上签上了自已的名字,又高高兴兴地摁了手印。
“警察大哥,这下我能走了吗?”和志翔天真地问。
“小伙子,这里有床、有被褥,你先在这里睡吧,我得去向领导汇报。”闫队长说,“你先睡,等我汇报回来了再说回家的事。”
和志翔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回家了,走到预审室里的床边,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明。
和志翔睡醒后,发现闫队长和另外五名警察站在他身边。
“警察大哥,”和志翔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有点儿心焦地问,“现在我能回去了吗?”
“什么?回去?”闫队长突然把脸一变,大声说道,“和志翔,快快供述你侮辱妇女、杀害妇女的滔天罪行!”
“什么?”和志翔听到闫队长的问话,一下子惊呆了,“我,我没有侮辱妇女啊,更没有杀害妇女啊。”
“和志翔,白纸黑字都在这里摆着呢,你怎么还不认罪?”闫队长一脸不屑地问。
“警察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和志翔不解地说。
闫队长这时站起身来,走到和志翔跟前,拿出昨天晚上让和志翔签字画押的那张纸,让和志翔看。
现在和志翔的大脑非常清楚,他仔细一看闫队长手里的那张纸,脑袋猛一下不由地大了。
闫队长手里拿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侮辱妇女、杀害妇女的恶性案件坦白书”,下面犯罪实施人的落款正是和志翔昨晚瞌睡极了而稀里糊涂地签名。
“我没有犯罪,这名字是我瞌睡极了时误签的!”和志翔急忙辩解道。
“误签?”闫队长立刻翻脸不认人,“好事能误签,这坏事,尤其是杀人偿命的坏事,谁肯误签啊!”
“你们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没有犯罪。你们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没有犯罪。”和志翔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反复说这句话。
“好,不给你点儿厉害,我谅你也不肯招供。”闫队长看了另外五名警察一眼,然后狠狠地说,“用刑!”
刹那间,预审室里就传出和志翔惨叫声。
大刑面前没有勇敢的人,大刑面前没有要不来的东西!
最后,受尽酷刑、遍体鳞伤的和志翔只能乖乖地在早已写好的笔录上、供词上签字画押。
闫队长拿着这起侮辱妇女、杀害妇女的结案卷宗,请胡局长签字,胡局长高兴地拍着闫队长的肩膀说:“小闫,干得不错,这么快就把这起案子办成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铁案,了不起。等咱们局在这次大评比中获奖了,我一定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谢谢胡局,谢谢胡局。”闫队长受宠若惊。
就这样,和志翔侮辱妇女、杀害妇女的结案卷宗,在市局、省厅那里都是一路绿灯外加赞许表扬,轻轻松松获得了通过。
几乎同时,和志翔的父母被县警察局告知,自已的儿子犯有侮辱妇女罪、杀害妇女罪,并且准备判处死刑。
真是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和父、和母击倒了。他们做梦也不相信,单纯、幼稚的儿子会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三番五次地去县警察局申冤告状,可惜都被驳回了。
为了救儿子,和父、和母又去市局、去省厅,可惜都因为无罪证据不足,被驳回了。
和父、和母仍不死心,他们准备去京城的国家警察部告状,可惜,现在和家为了告状早就花完了积蓄,债台高筑了。
没有别的办法,和父、和母只得一边打零工挣钱,一边祈求好心人,一心希望能凑齐去京城告状的路费。
刘夏瑜、楚涧听了和志翔的哭诉后,都气得光想骂娘。
“刘督察,”楚涧轻轻地对刘夏瑜说,“一味追求破案数量、一味追求破案速度,严重忽视破案质量、严重忽视公正执法,这是典型的草菅人命、徇私枉法!”
“如果咱们也和他们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审案,高高在上、罔顾事实,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就屈死法场了吗?”刘夏瑜气愤地说。
“对!”楚涧说,“包拯包大人就是靠亲自走进监狱大牢里,亲自面见死刑犯,听听他们的心里话,站在底层人的角度去分析,才能防止滥杀无辜,防止制造冤假错案!”
“楚涧,”刘夏瑜看向楚涧,轻轻问道,“你认为我们该如何把这个铁案彻底推翻?当然这个铁案是他们中南省省厅、市局、县局从上到下都自诩的。我们如何为和志翔做无罪辩护?”
“刘督察,”楚涧笑着说,“您看我的。”
然后,楚涧沉声对和志翔说:“我们要把你的生物体与受害者体内残留的体液做DNA对比,让高科技验证、让高科技说话。如果DNA对比没有关联,我们保你无罪释放;如果DNA对比有关联,我们就会让你罪加一等。和志翔,你敢不敢做DNA对比?”
“当然敢,”和志翔清晰地回答,“因为我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侮辱妇女、没有杀害妇女,所以随便查,我不怕。”
刘夏瑜、楚涧同时点点头,他们更加相信和志翔是无辜的。
三天以后,中南省警察厅的会议室里!
刘夏瑜、楚涧坐在会议桌的左边,省厅领导、市局领导、以及该县警察局胡局长、刑警队闫队长坐在会议桌的右边。
“请问刘督察,”省厅领导笑着问,“和志翔的案件,你们督察的结论是什么?”
刘夏瑜没有回答,冲楚涧使了一个眼色。
楚涧点点头,站了起来,他问县局胡局长:“你们县局凭借什么证明和志翔侮辱妇女、杀害妇女的?”
胡局长回答说:“和志翔作为一名男人,竟然去女厕所,这就证明他品行不端、居心叵测;我们赶到案发现场时,只有和志翔和被杀女子在一起,而且他手上沾满了鲜血,神情特别慌张、语无伦次。所以我们初步断定和志翔就是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