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郭琴之前的一些小举动,郝韵很快就明白了,她皱着眉问:“你那天是要去哪里?”
“没去哪里,还是在广州啦。”郭琴坐到床上,开心得两条腿在半空踢,“不过,有人来广州找我玩。”
郝韵心一沉:“谁?”
“我不是经常玩线上剧本杀吗?有认识了一个男生,比我大几岁,在深圳那边读书,正准备考研。”郭琴把暧昧对象的情况简单介绍给郝韵,脸上堆满甜蜜笑容,“我们之前好几次说要面基,但一直没有机会,过几天他要回校,想特地来广州见我一面。所以……你明白的,嘿嘿嘿!”
郝韵莫名地生气,声音冷下来:“不是,你在‘嘿嘿嘿’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郭琴不晃腿了,整个人呆住。
郝韵继续:“要是你们只是平日白天约出来逛街吃饭我不拦你,但郭琴,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事吗?”
郭琴与郝韵相识两年,未曾听过郝韵语气这么重地批评过她。
她哑了片刻,嗫嚅辩解:“我、我没想做什么事啊,我们确实也列好了那两天要去吃的餐厅,甚至还打算去打两个他没玩过的本……我和他认识好久了,电话打过,看过照片,他人很好的——”
郝韵又打断她:“你见都没见过他,又知道他人好了?网络诈骗的案例这几年看得少吗?就只是因为他声音好听、他长相好看,就能知道他人好?郭琴,你别犯傻,我都不说这事会不会影响你学习,更主要的是这事……这事它太危险了。”
郭琴劈头盖脸被否定了一顿,开始恼怒:“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样啊?我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他一没让我转钱给他,二也没让我拍些什么什么照片发给他,他甚至说那两天他一个人住民宿就行,让我回家住,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的!”
“这些事你不用跟我解释。”郝韵气冲冲地吼了一句。
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她又觉得说了也无用。
最后她憋着口气,语气僵硬说道:“我没有当妈的爱好,反正我话就放在这里了,你听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
郭琴眼眶都烫了,既想反驳,又明白郝韵的出发点其实是为了她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
“可是我……”郭琴低着头嘟囔,“我就是很想和他见一面嘛……郝韵,难道你就没有喜欢上谁、喜欢到整天都很想见他一面吗?”
郝韵这次愣了好久,久到郭琴抬头唤她:“郝韵?”
“没有,我没有这种苦恼。”
郝韵说完,转身要去开门,到底还是多说了一句,“至于你要我帮你打掩护,我做不到,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要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郭琴赌气:“你不愿意,我、我就找别人帮忙!”
郝韵也硬气:“行,随你,我走了。”
她在玄关换鞋时,郭母还从厨房跑出来:“啊?郝韵你要走啦?阿姨还在切水果呢!”
郝韵点点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想回家陪陪我外婆,阿姨,谢谢你给的利是啊。”
“客气客气,那你路上小心啊!欸,琴琴!郝韵要走啦!你也不出来送送?哎这个孩子最近真是……是不是叛逆期了啊?琴琴?”
郝韵没多停留,离开了郭家。
路上车水马龙,仿佛全部留在广州过年的人都湧到他们这边来了,就为了一场烟火。
交警指挥交通,志愿者疏导人流,地铁口也扎了蛇形铁马,但郝韵今天不想坐地铁,就跟在人群中慢慢走。
走着走着,她看到斜前方有一抹熟悉的银色。
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熟悉,目光已经追过去了。
郝韵觉得惊讶,不过是坐过那人的车一次而已,她竟能记得他的车牌车型和车身颜色,甚至还能记得他车内的皮革味道。
更惊讶的是,离她不过一条车道、被堵在车龙中的确实是周秉的车。
郝韵咽了咽口水,被裹在人潮中她进退两难,避无可避。
只能往前走,但越靠近周秉的车,胸口里的心脏越往下坠。
他的车窗玻璃颜色不深,郝韵能逐渐看清周秉,也能看清,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位靓女姐姐的脸。
小姐姐抹着成熟红唇,笑起来时很漂亮,和某个稚嫩得穿了裙子就变得不会走路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不知聊到什么话题,车内两人皆是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郝韵走得很慢很慢,到最后几乎停了脚步。
后面的路人绕开她继续往前走,但还是有不看路的人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郝韵打了个踉跄,路边的志愿者立刻举起大声公,提醒道:“请大家不要停在路中间——继续往前走——小心财物啊——”
郝韵揉了两下被撞疼的肩膀,忽然觉得自己像颗被淋湿的烟花,还没亮相,就已经点不燃了。
车龙动了,那人的车缓缓往前开,郝韵也深吸一口气。
虽然左心房酸酸的,刺刺的,但是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同时放下了,稳稳落在地上,让她轻松了许多。
再深呼吸一个来回,她继续汇入人流中,往家的方向走。
关好彩没有直接回家,他们看烟花的地方离向天庥家不远,于是两人慢慢走了过去。
向天庥今天来了她家给长辈拜年,她也得礼尚往来,去跟向秋拜个年才行。
向家的小区靠江,虽然前方有别的高楼遮挡,但只要上天台就能一览无遗。
这是子瑜第一次离那么近看烟花,吓得他摇头似拨浪鼓,一直说不要再看烟花了,童言童语惹得大人们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