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片芦苇丛前面,表情冷冷的,一双眼睛更是黑沉渗人。
万坚山脱下她鞋子一看,孩子脚底板都磨烂了,鞋子内里全被血染透了。
从昨天到现在,整整半天一夜,她凭着记忆,从城里走了三十多公里回来。
因为被母亲抛弃丢下,她气得浑身紧绷,牙关直打哆嗦,头发上全是露水。
万坚山赶紧抱起万辞,赶到村里的诊所去包扎。
见本该被她扔掉的大女儿被丈夫背在身上回来,丁平惠表情凝固了。
当天,淳厚老实的万坚山第一次和媳妇儿大吵一架。
后来万辞总算是能安稳待在这个家了。
因着鬼节出生的缘故,她过不了生日,这点连万坚山也没法子破例,只能在别的地方尽力弥补她。
后来乔寺村的青壮年都没了出路,万坚山随着大家一起进了大城市打工。
见别家孩子到了年纪开始上学,回来后的他也给万辞办了上学手续,送去了村里的学校。
万坚国甚是不理解自己这个弟弟,一个女孩儿送她去读书做什么,不是糟践钱吗?
万坚山一听就不乐意了,耿着脖子驳道:“孩子多读点书,就不会像我一样一辈子种地。”
过年回来,万坚山时常就给万辞讲外头车水马龙的生活,说那些白领精英坐在宽敞明亮的高楼办公室里,气派得很。
打心眼里希望女儿日后能也能通过努力过上那样的生活。
万辞听完,只问了一句:“爸,你在外面做什么工作?”
提到这个,万坚山就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没本事,只能做建大楼的农民工。”
万辞鼓了鼓掌:“爸爸真厉害,那么高的大楼都建的那么好看。”
万坚山神色欣慰,笑着抱紧了大女儿。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万辞考试成绩都是全校第一。
可惜家里墙上贴的永远只有万青健和万思文的奖状。
万辞拿回来的,全被自己藏在床底下,累了厚厚一摞。
乡镇的孩子上学晚,大多是六七岁才入学,幼儿园也只上一年。
第一次发奖状的时候没有万辞,年级第一却没有奖状,她不服气,直接找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负责发奖状的老师屁滚尿流地爬出来,连夜给她补了一张新的。
往后的每次奖状,就再没少过她的了。
等过完年,万坚山就出远门打工去了。家里冷清下来,也就没人护着万辞了。
妹妹万思文比万辞小一岁,也小一年级,可她从来不和自己这个姐姐一同放学回家,总是自己先行一步。
万辞也不屑于和这个妹妹亲近,架倒是没少打,家里整天鸡飞狗跳的,丁平惠天天板着张脸骂人。
9岁那年,万辞放学路上,碰见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第一天上学,还没记清楚回家的路,急的蹲在路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