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明日晌午我来这儿接你,去宣德楼吃饭。”
陈落生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苏晚目送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弯起唇角,发出得逞的笑。
望着面前杂乱的棋盘,她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自己与自己下棋,很快就摆出了一副完美的棋局出来。
“小姐小姐。”残烟跑过来,手里还攥着三两碎银子,抱怨道:“我方才去捐银子,结果不知怎么的出来一个戴帽子的和尚,死活不让我捐。”
苏晚摆完了棋盘,心情大好,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捐,还有人嫌弃银子的?”
残烟嗯了一声,稍微带点困惑的说道:“那和尚说小姐的三愿所图甚大,佛祖实现不了你的愿望,还叫咱们以后都别来这里,说小姐心肝是黑的,会脏了佛祖的眼睛和耳朵。”
“那和尚在哪?领我去。”
苏晚气势汹汹的去了大殿,找了一圈,没找到残烟口中的那个和尚。
“小姐别气,他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做和尚,小姐诚心诚意的来拜佛,还好心的添香油钱,竟被他说成如此不堪的样子,以后见着了,非得啐他一口唾沫。”
苏晚冷漠的扫视了一圈高堂上的佛像,哼了一声:“怎么好意思说我是黑心肝的,明明这些大和尚才是黑心肠,黑心肝,用神鬼佛仙来蒙骗世人,不知赚了多少苦命人的香油钱,二十年前的那场屠戮,也许就是和尚太过贪婪的报应。”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朝最中间的那座佛像砸了过去。
当啷一声,石子落地,佛像眼睛下方被砸出一个划痕,像是在流泪的样子。
残烟有点怕:“小姐,你就算是不信神佛,也不能这般亵渎佛祖啊。”
苏晚还反过来安慰残烟:“你看,这些佛祖菩萨金光闪闪的,其实不过是表面镀了一层黄铜,一颗小小的石子都能把它们光鲜的表面砸破,不过是一群破铜烂铁,你怕什么。”
主仆二人淡定的离去,反正这里事先被陈落生清场了,没人会发现佛祖破相是她所为,她心中无鬼神,更是没有愧疚之心,有什么好怕的呢。
佛堂里一片死寂,许久后,才有一道人影从殿门后的一根柱子后面缓缓走出。
若是残烟在此,一定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和尚。
我佛不慈悲
和尚摘了帽子,露出里面半短半长的头发,褪下绣满经文的僧袍,他仰头望了一眼那尊被砸坏的佛像,弯起了唇角。
继而又走到大殿偏角处,手执一根蜡烛。
烛火对着僧袍,迅疾的燃烧起来。
火苗由一个小点,变成一大片火焰,火舌吞尽他的僧袍,片刻功夫,那身袍子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灰烬被风卷起,吹散到各处。
他重新戴上帽子,合上了殿门,离开了此处。
白云寺外有几家口碑尚可的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