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下楼时,上官雷也正骂骂咧咧从人群另一侧走来,乱糟糟的头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金老板呢?”小庄点了一下人,现少他一个。
“他得看着他老婆,不行我们还是晚点再单独找他吧。”
“不成,都得在,”小庄皱着眉头:“没那么邪门,我刚才照顾了一会儿他妻子,根本没到离不开人的程度,而且我们问询时间不会很长。你去和他说,如果他真的来不了,那我们就全去他店里站着。”
森一走开一会儿,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金老板。
“咳咳,各位,”小庄清了清嗓子:“刚才我和我们同事到各家都走访了一下,了解到了一些重要情况,感谢大家之前的配合。不瞒大家说,对于此案的真相,我们已经有了基本框架,只是有些部分,需要和各位进一步确认一下,希望大家能和之前一样,畅所欲言。”
在场的人无不看天看地,都在有意回避和小庄以及彼此之间的目光接触。
“那么,”小庄看向贝拉:“贝拉,你上午说,曾经在案时段,看到金老板经过你们楼的外楼梯,对吗?”
“没错。”贝拉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明显对小庄当众说出这个事情感到意外。
金老板立刻跳了出来:“什么?!你不要乱讲话啊你个小丫头,我整个上午都在店里照顾我老婆,哪也没去!你红口白牙在那里胡咧咧什么!”
贝拉双手揣在胸前,仿佛气定神闲:“哦?你这会儿为什么不去照顾你老婆了?她刚才痊愈啦会说话啦?”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邢姨上来帮腔:“你们看,她一直就是这副德行,目中无人,这种人才容易把别人的性命当草芥!我看就是她!”
金老板被噎得一时不知如何以对,毕竟他现在确实没在店里照顾他老婆。事实证明,只要有足够重要的事情,还是可以离开……一下的。
“你就敢保证自己一直在店里吗?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就在店里和你老婆形影不离是吧?可能吗你自己说?”贝拉没理邢姨,只是气势更足地盯着金老板。
“我前几天放学还看到金伯伯在西边巷口那里和人打牌的……”出乎小庄的意料,小兰居然也开口了,声音如蚊。
小兰哥马上拉着女儿往后退了半步,捂住了女儿的嘴,并责怪地看了她一眼。
“小兰说的是真的吗?”小庄瞟着金老板。
对方不置可否,看来孩子并没有撒谎。
“不对,不对!”经过一番快思考,金老板突然暴走:“怎么突然就假设我上午有离开过店里呢!你倒是先证明你确实看到我出去了呀,谁提议谁举证!你在栽赃我!庄调查员,她在栽赃我!我就知道你平时看我很不顺眼,趁这次你把我推进火坑你就如愿了对不对!你瞎说什么啊,我真的一上午都在店里呀庄调查员!”
邢姨在一旁拉住激动的金老板,跟着瞪了贝拉一眼。
“金老板,你也不要太激动,我们只是听说了这个信息,所以拿到明面上大家对峙一下,并不是说您当时肯定上天台了,或者从天台下来。而且,就算你当时真的在外楼梯,也不能断定您和潘大海的死亡有关。”
“什么,什么叫就算我当时真的在外楼梯啊,我根本就没在那里!怎么,你们这调查员要站到那个胡说八道的小娘那一边吗?我要投诉你们!”感受到四面八方威胁的金老板,此刻对小庄和森一也失去了安全感。
森一冷着脸:“你别激动,我们自会问明白。”
在邢姨的安慰下,金老板渐渐平静下来,气喘吁吁地对贝拉怒目而视。
“贝拉,金老板否认了你的信息,你回想一下,有没有可能是当时看错了呢?”小庄问。
“我的镜子和玻璃都擦得很干净,不至于连个人也看不清。他那个身形,在堂子里找不出第二个吧。”
金老板听了气得直捂胸口。
“那么,就需要你提供证据,不能你声称看到了什么就把什么当做既定事实。或者,有其他证人能证明你的说辞?”小庄看着周围的人。
小兰嫂欲言又止,是小兰哥凌厉的目光把她逼退回自己身边。
小庄走上前:“有话就说。”接着瞪了小兰哥一眼:“影响问询是要负责任的。”
小兰嫂低着头在原地一动不肯动,难受地绞着衣角。
“没关系,现在不想说,晚些也可以。”森一温柔道。
小兰嫂并没有继续退缩,低着头小声说道:“可能,可能也不能直接证明吧。只是说以前的一点点观察……金老板,金老板他不只一次说过受不了潘大海祖孙三人再赖在堂子里了……”
“请说清楚点。”
“其实我们所有人租的房子,都是金老板在运营的,也就是替原房东转租,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二房东。但是,潘大叔家的租,好像一直都收不上来,但他们祖孙三人生活不易,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所以一直是以白住的形式对付在这里,金老板对这个非常苦恼。这些,这些都是金老板自己说过的……”
“你……”金老板怒目向前,恨不得扯过小兰嫂的领子扇几巴掌。
小兰哥挡在了小兰嫂身前,用眼神威慑着金老板。对比自己的体型,第一次显露出了所谓男子气概。
“就算他们一直白住在这里,我容留没有?我容留了!我要是真无法容忍他们在这里白住,我干嘛不直接把他们房子租给社会大哥,让他们自己把那三个麻烦东西清出去?我还自己动手?我会自己动手影响自己堂子的租金吗,嗯?”金老板来回指着贝拉和小兰嫂的鼻子,连珠炮似的问。
“行了老登!你找潘大海麻烦是一次两次了吗?都长着眼睛,你看上午在堂子里的这几个人,就你能干过他吧,你指望着女人和豆芽菜撸胳膊挽袖子砍人呐?”上官雷轻蔑地笑着。
金老板刚想开口反驳,又叉起腰环顾街坊们的脸:“好哇好哇,我明白了,你们就是趁机想搞我!我告诉你,贝拉,你起的头,你有本事就造伪证把我送进去,不然你看我怎么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