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就拿手比了个拳头,“整整十只!十只啊!你爸还感叹,一般兔子也就下五六只崽儿,没想到你带回这只这么有种。”
吴秋月跟着笑,“妈累坏了吧,先坐先吃饭。一会儿这事咱们跟大伯交代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家里养个兔子。”
其实吴秋月脑袋里隐隐有个想法。
兔子这东西繁殖快,一窝又生得多,如果能大规模养殖,不光家里人能吃上肉,兴许还能换钱。
当然这才一九七六年,想大规模养殖必须要村长跟镇上打申请,所以这事还真该跟吴秋月大伯交代。
“嗯,月月说得对,咱们先吃饭,吃完我过去找你大伯商量。”
大家长一锤定音,他们也没话反驳,闷头干饭。
往他们嘴里送肉
确定家里要养兔子,陈婆子吃完饭连工都没上,直奔吴家大伯吴富贵家。
“大嫂大嫂,大哥在家吧。”陈婆子风风火火地进门,吴富贵全家都还在吃饭。
家里老老少少,围了满满两大桌子人,见陈婆子进门,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弟妹,你咋这个时候过来了?”吴富贵媳妇名叫张春兰,她一张脸盘子圆润润的,看着怪有福气。
陈婆子在炕沿坐下,一激动就拍了把大腿,“嫂子,是这么回事,今天月月闲着没事就去了趟山里,没想到有只肥兔子主动钻进月月月怀里,这不,月月给带回来,我家老头子一看,还是带崽子的,那兔子也争气,刚才一下产了十只兔崽子,现成的肉都进家门了我就想养起来,所以过来跟大哥招呼一声。”
这年头,养鸡鸭鹅都有限定,每家不能超过五只,更何况他们要养兔子,一养还是十一只,这事必须跟大队里上报,毕竟桃坪村不是她大伯一个人当家做主。
“啥!还能有这好事。”这山里头,来来回回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钻,可秋月那孩子就进去这么一次,都能捡一窝兔子回来。
还真是有福气。
吴富贵也喜欢秋月丫头,之前村里净瞎传她跟周文生的事,吴富贵还想让家里婆娘去跟弟妹说道说道,毕竟女孩子的名声顶顶重要,没想到这孩子自己想通了。
他们家的孩子,周文生那个小白脸凭啥嫌弃。
所以前两天弟妹过来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将周文生记分员的话给撸了。
吴富贵砸吧一口旱烟,“这事我知道了,让秋月丫头放心养,我去跟年老头说。”
陈婆子高兴了,不过她也不能让大伯哥白忙活,“月月丫头可说了,大哥这些年疼她,她没什么孝敬您的,就想着等兔子养大点,挑一对兔子送来给大嫂养,能出笼了好歹给大哥添口下酒菜。”
这话可是把吴富贵给感动坏了,一个大老爷们愣是红了眼圈。
张春兰也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是月月抓回来的兔子,咋能送我们。”
这哪里是送兔子,这是往他们嘴里送肉,而且还是长期的肉票。
有了一对兔子,还愁不下崽子,有了崽子那就有更多兔崽子,不管以后是杀了吃肉还是送人情,那都是倍儿有面儿的事。
这年头,谁家不稀罕肉。
“行了大嫂,你们也别推辞,这些年你跟大哥把月月都当自己孩子疼,都是一家人月月孝敬你们还不是应该的,别说见外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还得上工,我先家去了。”
陈婆子走了,吴富贵家儿子孙子都很激动。
把孩子都打发走了,就剩老口坐屋里,张春兰道:“这月丫头就有福气,这么多年你也真没白疼她,还知道孝敬你。”
吴富贵心里别提多欣慰,“嗯,闺女知道疼人。”
“可不是,可惜我没弟妹有福气,就生一窝臭小子。”紧接着又担心道:“老头子,弟妹家就是送咱们两只,那还养着九只兔子呢,你看年长河那里……”
年长河是村支书,她也怕村里其他人说闲话。
吴富贵闷着头,半晌才道:“这兔子是秋月丫头自己从山里抓回来的,谁能知道会怀崽子,大不了等崽子长大了,宰了吃肉,行了,这事你别管,我去年长河家转转。”
……
在吴秋月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家老太太又给她刷了一波好感。
家里人都去上工了,吴秋月正打算回屋进空间一趟,就听见门外赵晓竹的声音。
吴秋月欢喜地把人请进屋,从床柜里掏出两大把番薯干跟大白兔奶糖,“晓竹,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
马上就要抢夏收了,所以这段时间基本都去上工了,没功夫请假。
“你知道周文生记分员的工作被分给其他人了吗?”赵晓竹脑子里回荡着周文生那张阴仄的脸,就有些担心。
村里也有高中生,吴秋月就是高中毕业,而且当年在班里名次还特别靠前。
凭啥这样轻松又体面的工作交给周文生一个下乡知青,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吴秋月让出来的缘故。
吴秋月听见顿时大喜,“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呢。”
上辈子就是、因为周文生是记分员,才有机会接触到炸药,从而害死了二哥四哥。
现在他当不成记分员,是不是说改变了二哥四哥早丧的命运!
赵晓竹一看吴秋月还不知道,噼里啪啦就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还不忘幸灾乐祸道:“如今周文生被分到拔草那组,被暴晒累死累活,而且周文生那弱鸡,赚工分连个女人都不如,还整天耷拉着脸,活像别人欠他一样,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