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谢家,夏氏像以往每一次那样骂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谢俭只会冷眼看着她。
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她在第二天笑脸相迎,叫了大嫂,也对谢俭关怀备至,谢旻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一日一个阿婶叫的好不开心。
不出几天,夏氏也转变了对她的态度。
她还记得夏氏宽慰的模样:“阿姮,你总算是长大了。骂了你两年,算是骂醒了。”
之后的每一天,夏氏都带着她买菜,教她怎么做饭做家务,甚至面对别人的欺负时,让她该骂的就骂回去,明明每次骂,她自已都害怕得要死,却让她去出头?
好算计啊。
沈姮冷笑,这一家子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逼着父亲让她替小妹嫁给了谢俭,还要利用她让父亲为他担保?两年了,这两年来,夏氏不仅骂她,连鸡蛋都不给她吃。
还有谢俭,竟然故意跟别人说她有一千两的银子,差点害死了她,他不是不知道女子最注重名节,竟然还算计她跟别的男人私奔,这是要让她死啊。
利用她如此彻底。
哪怕后来,夏氏对她好,小谢旻一日一个阿婶,她都不会领情,他们如此伤害她,凭什么因为后来的好就要原谅她们?
所以,那天晚上,当她看见李斗李全偷偷进入了夏氏的房间时,她没有出声阻止,尽管想起这段时间夏氏对她的好,她有那么一会的犹豫,可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
她缓缓回到了居室,就在她躺下时,传来了李斗的惨叫声。
床上的谢俭迅速起身。
随后她看到夏氏杀了人,她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抱着儿子瑟缩个不停。不过谢俭发疯了,如果不是夏氏的阻拦,他估计会把李全杀了。
“阿俭,大嫂受了这样的委屈,不能放过这个人,我们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她如此喊着,就是希望谢俭能杀人,这样他再也不能参加科考,一辈子就毁了。
“不能,不能。”夏氏抱住了要去杀人的谢俭,哪怕吓得浑身颤抖,也保有着一丝理智:“你杀人的话,一辈子就毁了,谢家再无出头的日子啊。”
出头?谢家这种人家还想出头?沈姮冷笑着,有她在,休想。
让她意外的是,知县陆纪安竟然没有给夏氏定罪,反倒把李全给判了刑,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可这之后,夏氏也没有好过,大家都在骂她不守妇道,寡廉鲜耻。
夏氏每天郁郁寡欢,而她也受到了夏氏的波及,只要出去就会被骂,被扔烂菜叶,扔石头。夏氏为了维护她,好几次身上被石头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有点心软,可人的劣根性,她的心软只会让谢家人对她变本加厉,若日后他们再算计她,她又该怎么办?她的善良换来的是什么?
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了族长谢长根要将谢旻送给王内侍,怕谢家人不允许,但若谢旻没了命根子就不一样了,她听后心中不忍,最终还是当什么也没听见。
几日后,她看着谢旻被骗去了屠夫的家里。
当谢旻被找到抬进医馆的那一天,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心里隐隐有着悔意。
半个月后,大嫂夏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轻生了。
那一刻,她突然泪流满面,往事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不知为何,心里无比地难受。
谢俭疯了,他拿起刀冲向了屠夫家里,她该开心的,她最恨的就是谢俭这个人,她只想毁了他,然而此刻,她却冲上去抱住了他,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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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谢俭如何挣扎,她就是抱紧住不让他离开,说了和夏氏一样的话:“阿俭,你杀人的话,一辈子就毁了,谢家再无出头的日子啊。你还要为公公申冤,还要找回大哥。”
谢俭冷静了下来,握紧双拳,不再有所动作。
一个月后,谢旻被王内侍带走,同时替谢俭做了科考的担保。
接下来的日子,谢俭专心读书,沈姮打理着家中事务,时不时的还要面对谢氏家族的挤兑,每到烦处只想骂人,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大嫂以往的辛苦。
一方面要照顾一家人,一方面还要撑起整个家,她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帮着她啊。
谢长根被捕了,县官陆大人为陆家申了冤,他又把阿俭带进了南明书院做了他的学生。
直到谢俭中了秀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谢氏族人一个个都来亲近谢家,甚至连她的父母亲都来,她自然是无比高兴的。
之后,谢俭又中了举人,她也一举成为了举人夫人。
这一刻,她又想起大嫂夏氏逼着她去跟父亲要谢俭担保时说的话:“你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一荣俱荣,为谢俭去要担保有什么不对吗?哪里在利用你啊?阿俭若有一日成为了秀才,成为了举人,你就是秀才娘子,举人娘子啊。”
每每想到如此,她就会在半夜惊醒,她那时怨恨着谢家是在利用自已,而此刻却享受着别人对举人娘子的抬举。
此时,谢俭也会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她搪塞了过去。
自大嫂和旻儿相继出事后,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她忙时,他也会帮她做一些事。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话,有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可他会帮她烧水,帮她做很多的家事,在她生病时也会仔细地照顾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某天,她问他。
谢俭沉默了下,垂下眼帘,也盖住了眼中那片心思,淡淡说了句:“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