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孟宣朗好奇地问,他家中姐姐从小饱读诗书,对域图却总是看过即忘。
古代地图是随着王权更替的,也就是说每一个王权下的地图都不太相同,不是我们日常所知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大丛的地图方位以四象为标,朱鸟、玄武、青龙、白虎四方星宿名表示方向。
左青龙,右白虎,这句话沈姮是知道的。所以东南西北就能确定了。
“前南后北,左东右西,这是方位。”沈姮又把禹州,南明,暨县,剡县几个地名的方向说了一遍:“我们去禹州,估计要四天的时间。”
孟宣朗惊讶地看着她。
就连谢俭也颇为讶异,这域图他是在衙门第一次见到,虽说夫子一说就懂了,但也没像阿姮这样能说得这般细的。
这两眼神,会看地图是件怪事吗?沈姮忙说:“雪灾时,几位大人在看南明地域图,说的那些我就记下了。”
对一个时常去各地游玩的现代人来说,看地图真的没什么难的,明白了标志之后,很容易看懂。
“看,出了这个山脉就能到皇都了,等我们中了举人,就会去皇都。”孟宣朗指着其中一处激动地说。
谢俭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山脉上,想到王内侍所说八月的秋闱一结束,让他去皇都的事。
禹州地界多山。
这一路,沈姮饱览了山水风光,眼界开阔不少,只觉得真要在古代终老一生,日后赚了银子,晚年能走遍大丛,也是极好的活法。
白天赶路,晚上在客栈休息,很快,一行人就进入了禹州城。
城门的登记,仅仅是一个路引就登记了许久,偶尔还要问几个问题。
毕竟是州府,相当于省会了,人是真多。就连建筑也比南明的要高一些,那些飞檐上隐约能见到精致的雕刻。
百姓的穿着几乎没什么补丁,还有随时可见的马车。
“等到了住的地方,就带你们出来玩。”孟宣朗见沈姮一直看着窗子外的风景,笑着对谢俭道:“禹州我也没玩过。”
见阿姮一脸兴奋的样子,谢俭应了声:“好。”他对玩的不感兴趣,但阿姮喜欢。
很快,马车在一间普通的宅子门日停下。
孟家侍从敲门时,一老者开了门,见到孟宣朗从马车上下来,高兴地迎出来:“小公子,知道小公子今天要到,宅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这是孟家的私宅,直到四月开考时,都住在这里。
就在沈姮和孟家随侍一起搬着东西时,隔壁宅子的门打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出来,少年长得清秀,斯文有礼,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模样。
“阿姮。”谢俭喊了声,这般看着别的男子做甚。
沈姮忙收回目光,见孟宣朗和谢俭都望着她,便道:“这公子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谢俭看向那少年离去的身影,他方才仅仅是瞥了眼。
开门的老者青伯走过来笑说:“那是沈公子,今年跟小公子和谢公子一样要科考,小公子忘了,你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呢。”
“没印象了。我还以为是新搬来的人家。”孟宣朗哪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他统共来禹州也就那么一两次。
“他们在这里都住了十多年了,这沈公子十三岁成了童生,每天读书到深夜,他家老嬷说,对这次科考极有把握。”青伯向来喜欢读书人,对这沈公子心里也颇为喜爱。
姓沈?沈姮目光一动,突然明白为何这少年看着有些眼熟了,他乍一看跟沈荣蔚极像,和她的眉眼也有些相似。
沈家在禹州并没有亲眷,原主父亲也是独子。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沈荣蔚的外室子。
不是吧?不会吧?
见阿姮脸色从惊讶到恍然,谢俭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这少年应该比阿姮小,且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这说明什么?
沈姮在心里感叹,原主父亲出了名的不仅是他的善举,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生活,都是南明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前者她早已知道是人设啊,没想到后者也是。
孟家宅子外面看不出来,里面是三进院的四合院,带着些江南小调,颇为雅致。
大嫂夏氏先前担心照顾不好谢俭,在沈姮看来,压根就不用她照顾,在这儿什么都不用她做。因此第二天便去了孟家铺子做差事。
相比南明的雪灾,禹州的损失并不大,至少外表不太看得出来,但从老百姓所说中,房屋损毁严重,也是冻死了不少的人。
转眼,便过了五日。
傍晚时分,沈姮边想着今日铺子里的事边回孟家,抬头时,就见那沈姓少年正和一位长相娟婉的妇人说笑着。
那妇人的模样虽不能说倾色,但比原主母亲要好看上许多,言谈举止应该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此时,妇人的目光亦朝着沈姮看来,友善地笑了笑。
沈姮也回了个笑容。
“弟妹。”
“阿姮。”谢俭和孟宣朗的声音传来时,俩人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沈家少年一看见俩人,笑拉着母亲过来,道:“娘,这两位是我方才跟你说的谢兄和孟兄。”
妇人含笑:“源儿这两天时常提起两位公子,说极为合缘,今日一见,真是夫唯大雅,卓尔不群。”又看向沈姮:“这位是?”
“这是我娘子。”谢俭淡淡说:“沈氏。”
“沈娘子也姓沈吗?和我同姓。”沈源笑道,不知为何,这沈娘子给他一种极为亲切之感。
不仅同姓,指不定还是你姐啊,沈姮在心里吐槽,面上不露,含笑地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