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姮还是第一次听见,平常白天也不在家。
“大嫂,家里需要修缮吗?”谢俭问。
“不用,前两天已经叫人来弄过。”夏氏道,以前每年都是自已和阿俭俩人上屋顶修缮巩固,今年族里的都愿意来帮忙:“下再大的雪也没事。”
沈姮正想问谢俭什么时候放假,这才想到大丛的学子没有寒假暑假之说,一般都是旬假日,也就是十日放一天,书院估计要在过年前几日才放。
第二天起床时,雪还在下,跟昨晚一样散散的,地上,屋顶,布了密密的一层白。
孟宣朗来时,带来了几块刚出炉的糕点给小旻儿。
小旻儿一日一叔叫的孟宣朗合不拢嘴。
“我最喜欢宣朗阿叔了。”小谢旻在窗日拿着糕点,脆脆地说。
“那你说,你喜欢我这个阿叔呢还是喜欢谢俭那个阿叔?”孟宣朗给出难题。
那边阿叔正在和娘说着什么,小谢旻轻声道:“我最喜欢宣朗叔叔。”宣朗叔叔对阿叔这么好,对他也好,还有马车,一定要哄着他才好,这样别人再欺负他家时,就多一个人帮着他们了。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你个小机灵鬼。”孟宣朗捏捏他的小挺鼻:“快把窗关上,别冻着了。”
谢俭和孟宣朗去书院后,沈姮也出了门。
一路上,不少的宅子都在补漏修缮,有的送木头,有的递瓦片,说说笑笑,一派和乐。
“沈姮,我家的扁担破了,下午你给送根来啊。”一族人见到沈姮路过,喊。
“好咧。”沈姮应着:“多帮我给亲朋好友介绍介绍生意啊。”
“那必须的。”
这几乎是沈姮每天都要说的话了,亲朋好友之间的感情貌似都在修复当中。
但人心隔肚皮啊。
到了店里,一长工已经到了,另一长工柳岗却还没来,以往这小伙子来的最为早,不管是干活还是送货,都是最勤快的。
“掌柜的,柳岗的家在山上,现在下雪,估计是雪势太大走不出来。”长工说道。
“这么点雪而已。”沈姮看着雪势,屋顶还能看到些雪,地上早就融化了。
“他们家在拨云山顶,那儿高,我们这里只要冷一点,那儿就是大雪,更别说这么冷的天了。”
拨云山?柳岗所住的村子竟然在拨云山,这山可是给沈姮有噩梦的地方,摸了摸曾被掐过的脖子:“那今天你累点,这二十几单都送了吧。”
“再多几单都行。”长工高兴得很,这杂货铺说是杂货,里面没啥东西,一天到晚生意也就这么几单,他一个人完全没问题,要不是快过年了,也不会在这里做伙计。
北门的业务,以谢氏家族为中心,一家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哪怕她上门自我介绍,一听是某某的谁的谁的又是谁的认识的,生意基本能成。
大丛朝虽已不再是画地为牢的时代,但老百姓的想法大多单一,只要上门多说几句,亲切感一出来,都极好说主知。
就在沈姮走进主街,打算走街串巷时,瞧见陆纪安和一位五十出头穿着锦衣的老者从一家茶楼出来,古锋和于威随侍在后,古锋赶紧给陆纪安打起伞,老者则由其随侍撑伞。
青衫素身,修长的身形在白雪之下越发的温润儒雅,沈姮扬起笑容迎了上去:“民妇见过大人。”
“是沈娘子啊。”陆纪安朝着老者道:“世伯,这位便是谢俭的娘子。”
“哦?”老者虽半鬓发白,但精神烁烁,笑起来时特别可亲:“这下雪天的,你出来买东西吗?”这女子可是得到了纪安夸赞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夸奖一女子,实属难得。
沈姮没想到老者会问她:“民妇的杂货铺开在那儿。”指了指街后面的小铺子。
老者突然笑起来:“送货上门,是吧?”
“大人是跟您提过吗?”沈姮好奇,这种小事,这位陆大人还会跟眼前的老者提起?
老者点点头:“你这女娃头脑倒是好使,但这样做生意利少,要做到何时啊?”说着,朝身边的随侍使了个眼色。
随侍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牌递到沈姮面前。
沈姮接过看了眼,木牌上写着两个字:景祥。景祥?那不是南明县最大的商号吗?
木牌后面写着一个孟字,孟?随即明白,他是言官代表孟宣朗的祖父?
“这是孟家的家令,你若想做生意,可以去找商号的宁伯,他能帮你。”老者笑呵呵地说。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福气就这么来了,沈姮脑海里闪过谢俭那天说的话‘孟家人便去做了生意,如今孟家是皇都数一数二的大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多谢孟老太爷。可您为何要帮我?”
“为何?”孟老太爷看了陆纪安一眼,后者笑笑,自家那个心善的孙子听了谢家的事后,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谢家的事也确实令人同情,笑说:“你这么点年纪的娃都能想到送货上门赚差价这样的法子,虽然辛苦,但依然努力去做,是块做生意的苗子,你这股劲让人欣赏。纪安,走吧。”
沈姮忙施礼,目送着俩人离开。
又看着手中的木牌,有些不敢相信,贵人相助啊,哎呀,她方才直接就拿了,会不会显得太想要?
她是不是应该推一下?nonono,万一推掉了呢?
最近真是一帆风顺啊。
整整一下午,沈姮干事都是精神饱满,信心十足。
天色暗下来时,雪突然间变大了,密密麻麻。
等沈姮到家时,院子的地上已经铺了一层。
小旻儿高兴地在雪地上走着,谢俭担心他摔倒,一直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