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鼎竟不顾茶水烫唇,一口饮下三分之一。
“香。”
韩鼎将茶碗盖取下,不住地吹着热气。
“殿下竟然还记得老臣是峭山人,喜欢喝家乡的绿茶?”韩鼎问。
慕辰道:“峭山茶温滑爽口,碧澈清甜。“
韩鼎笑道:“世人都道碧螺春,龙井,茉莉,毛峰才是好绿茶,殿下果然慧眼独到。“
慕辰道:“可惜小王体弱,一盅茶便多,送先生了。”
韩鼎道:“殿下,微臣此次前来,只为讲一个故事。”
慕辰道:“请讲。”
韩鼎道:“那太宗皇帝本并不庶出,也不是长子,母亲仅是昭仪,连妃子都不是。他成年之后,也只是郡王。那中山郡王的封地在靠近胡人的地方,。所以他时常要命人防守边陲,而朝中的萧皇后凶狠毒辣,仅有一子,于是不断残害非嫡生皇子,他全凭一个忍字。他表面上饮酒作乐,养男宠,写风花雪月的诗歌,谱曲,却一直潜心研究霸术和儒术,最终,十八和皇子死了十五个,他却活了下来。后来,太子病亡,萧后立了长孙,更不断残害忠良,这时候,太宗在所有人的拥戴下起兵攻入京城,成为一代明君。”
慕辰思忖了片刻,漆黑的眸子幽深不见底。
韩鼎道:“老臣的故事讲完了。该告辞了。“
慕辰道:“绿茶极寒,冬日饮它伤身。请饮姜茶暖身。”
韩鼎望着这位王爷:凌厉的剑眉已云淡风轻,苍白的唇角一脱当年的倔强,虽无笑意,却已不再是极地寒冰般的锐利。
韩鼎微微一笑,将姜茶缓缓饮尽。
慕辰在躺椅上休息了一阵,便命铜雀推他入书房,绘画。
手依旧是迟钝的。
举起羊毫时,他已手心沁汗。
他身体虚弱,不宜强烈活动,老头儿便让他绘画来锻炼,不想他越画越头痛,竟将心中的那个影子越画越清晰:大约,那么高。
他命铜雀扶他在地毯上,吃力地勾勒出那人的姣好轮廓。
“王爷!好消息,听说岑元弗的消渴病重,韩大人都在弘文殿为他当值了两天了!”打探的侍卫来报。
慕辰先是将那圆润的鹅蛋脸吃力的画好,淡然道:“准备一盒梅花参。”
铜雀忍不住问:“王爷,这可是大好时机啊!”
慕辰道:“照本王的办。”
陶蓁道:“我爷爷以前有这种病,所以家中还有缓减的良方,我回家拿去。”
慕辰用苍白的手指紧紧握着她起了些茧的小手:“很好。”
可他记得,他的她只懂药材和照顾他,哪里懂这些人情世故。
两人依旧同床而眠,慕辰再也未索取过,两人像是许久的夫妻,彼此感情深似海,却不再是渴望与被渴望。
她帮他擦身体的时候,两人坦然如波澜不惊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