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定主意,放下棋子,双膝跪地道:“多谢父皇点拨,儿臣愿出征应击莫崖!”
凌宛天捋着清秀的胡须,点头道:“不愧是我昭曜的国储,顾大局,识大体,朕后继有人了!”说着,竟留下一盘残局大笑而去。
第二日早朝,太子果然在满朝文武面前请愿出征。
三王慕珣当即汗滴雨下。
马毅将消息带给慕辰时,慕辰正和锦瑟在池边赏金鱼。橘红色、赤红色、银色,在碧油油的池中,灵动而各得其乐。
慕辰忽然就往一个方向撒下少量鱼食,顿时,所有的金鱼横冲直撞,你争我抢,大有为一口食杀戮而不惜、重叛也不辞。
锦瑟望着那满池的惊心动魄,不知该言何,只得在慕辰手上写道:“你坐了太久,该回去躺下休息了。”
马毅便是在这时出现,锦瑟回避之后,他将太子要出征一事道出,喜道:“没想到太子竟然有这种度量。”
慕辰低头看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腿下端:“这是皇上的主意。他要体恤本王,本王也不会失去一足。”
马毅道:“不管怎么说。太子这次向咱们示好了,王爷也可以暂时休养一阵子了。”
慕辰冷道:“这事怕有变故。”
(上)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老三慕珣便带了一只雄鹰奔往东宫。
其时,太子正在绘一副春游骑射图,图上一群锦衣少年纵马前行,神采飞扬,雄姿英发,最不起眼的后方,还有一个坐马车的瘦弱少年,面色苍白,沉寂而淡漠。
老三望着那图,哈哈大笑,将那只双目锐利的大物从肩上拿下。
“大哥,我刚收了一只鹰,这可是我熬了七天七夜才将它降住的!”老三道。
太子笑着将马鬃上了色,笑道:“三弟真有雅兴。”
三王慕珣道:“大哥可比我有雅兴。只可惜,我熬得是鹰,你熬的是虎。”
太子笔锋一顿,那鬃毛处沾染了大滴的浅棕色。
“鹰再凶猛,终究有驯服的一天,想训老虎,却不是你死,就是它亡。”慕珣一把抽出太子的笔道:“大哥,猛虎都要咬到你喉咙了,你有刀不试,却把它的爪子磨利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太子盯着那画上的雄鹰猎物,淡然道:“三弟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老三道:“我知道,是父皇来求你,让你出征的,因为他担心老六还在病中,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父皇告诉你说给老六点恩惠,等他日你继位之后,他好用心辅佐,可是,你真觉得老六会那么老实?你断了他的右脚,他砍了你三分之一的顶梁柱,你忘了吗?”
太子低头望着画中的飞驰的的卢:马蹄画得足力太大了些。
“或者,大哥真的以为父皇是为了你吗?”老三冷笑:“父皇最疼他的六子天下谁人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是皇长子,你当你真的能做国储?”
太子淡笑:“瞧你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你前年得了肺病咳血的时候,父皇有没有守你一夜?有没有喂你吃过药?他老六犯了病,父皇一夜没合眼守着他,连他的大小便都亲自处理,你有过这种待遇吗?”老三笑道:“我知道,这话我说出来,你不信我,不过你自己想想吧,别给人家铺了路自己还不知道!”老三说着,携鹰而去,太子望着那副春游图,越看越觉得刺眼,竟撕扯了投进火里,烧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