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尚雪自知茶能解酒,每日里将自家的宫廷级茶具泡了茶,喂灌之,虽然牛嚼牡丹,糟蹋了好物,他却终究醒过来了。
花猴疯子凑到谢晴麟的身边,脸刷地一红,像猴屁股:“姑娘,赵毓那个娘娘腔见一个爱一个,你就跟了我吧!”
谢晴麟含泪笑道:“我是他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花猴疯子气得骂道:“瞎眼的赵毓,她不就是奶大吗?我看你比她漂亮十倍!”
谢晴麟把小小的它紧紧搂在怀里,赵逸逸幸福的晕过去了。
它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肥肥的小身子颤的厉害。
原来是在马上。
谢晴麟把它像婴儿一般背在身后。
一大帮人。
应该能看到大叶子了吧,赵逸逸想。
此时,大叶子也在想着赵逸逸。
想它的眼泪。
赵隽说他腰以下麻麻的,捏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琼霄只得安慰道:“可能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歇一歇就好了。”
其实,究竟是如何,两人心里大抵已明了。
两人心里终究还抱着希望。
赵毓会来救他们。他们的人,终究会来。
在老百姓对猛犸的民怨声中,他必须活下去。
只是,活得太累了些。
赵隽捏着自己的腿,良久不语。
他明润的瞳子忽如死灰。
连那额前的一缕白发,似乎亦在飘摇欲坠。
南苑的油灯明明灭灭,影影绰绰。关押着的,是犯人,猛犸兵早早强制灭了。
两人在黑暗中一言不发,忽然,窗外下起大雨,凉飕飕的冰叶子往窗里飞扑,琼霄忙起身把窗关了,回来坐在床头,没有月色,静的只闻得到门外把守士兵粗糙的呼吸,及赵隽时急,时缓的呼吸声。
“或许,只是暂时的,王爷你别难过,会好起来的,还有,我们有赤鱬啊,我藏的好好的,到时候,说不定王爷就能走路了!”
琼霄勉强让自己微笑,抓住赵隽冰凉的手指,手指一直在颤抖,她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是啊,也许明早就有感觉了呢。”
赵隽的声音极力保持平和,却找不到音准,高低不平,暖玉般的声音黯哑得像破了音的琵琶。
赵隽依旧不相信,摩挲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下去,没有感觉,只是,被褥湿漉漉的,热得,他只觉得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然被攻破。
二十年前的那个梦,梦中的哭腔再次在耳边回响:王爷,救救我们啊!
他苦笑,笑得自己喘息困难,大脑凝滞,赵隽啊赵隽,你还能救谁。
琼霄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能感受到这力量,他静静体味着这力量自一只年轻的手源源传来,这力量足以支撑他活过这几日。
他想紧紧握住这同样冰凉的手,伸手,却把琼霄推开。
赵隽啊赵隽,你还有什么资格安然享受这些?
冥冥中,不知是什么力量上身,赵隽一改往日的谦逊,指着门口道:“出去。”
琼霄道:“王爷,真的不要难过,我们有赤鱬。”
赵隽仰面大笑。
赤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