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听穆天华说,臭丫头,病包虽然以前也有过几次,可是这次很危险呢,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他。真正有情人之间总会发生太多是是非非,让他们无法在一起,像我们,可是我们对对方的感情却一直没停过,所以,别学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吧,那才是最实在的。
曼曼有些怀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那几个人还是那么执着?望着那几张脸,曼曼终于明白了:因为他们痛苦。
方伟说,等到他们老了之后,他们都不会忘记这天。
曼曼透过玻璃门望着插了一身管子的章鱼,心里更加茫然。
第十天的一大早,曼曼接到穆天华欣喜若狂的电话,说是病包醒了,曼曼说我这就去看他,穆天华急忙大吼:“不准你来!”说完,又以他能放低到的最小声说:“我挂电话了,今天晚上你送饭的时候,我允许你看他几眼。”
曼曼把喜讯告诉方伟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方伟说:“你今晚不要做菜了,我去超市买一些,你下班之后赶紧去看看。”
许是老天怜惜,这天是周五,对桌的沈丽走得特别早,牛飞也早退得及时,曼曼飞奔出办公室的时候,才只有下午三点半。
曼曼在医院走廊上奔跑时,仿佛想起了某一天晚上,自己带着一盒月饼,跑过来缠着章鱼,哼哼唧唧地说,我失恋了,又彷佛又回到了某一天,自己哼哼唧唧地买大堆水果,自己一边吃,一边撅着嘴说,主任又欺负我了。
然而,走进病房,章鱼没有像上次和大上次一样坐在床上冲自己微笑,而是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鼻下插着鼻氧管,葱白似的瘦手腕上狠狠地扎进一只输液针。瘦了很多。章鱼有气无力地冲自己微笑,唇角轻轻勾起,眼角也微微弯起,唇色煞白。
章鱼几乎连胸腔的力气也带动了,才让曼曼微微听清他说的话:“曼曼,你来了。”
曼曼不想哭,微微一笑,两串珍珠便从眼睛里滚出。
穆天华紧紧握住章鱼的手。
黎阳正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
章鱼想为曼曼擦去眼泪,胳膊却抬不动了,自嘲地望着自己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身躯,自嘲地说:“刚醒来,没有什么力气啊。”
曼曼挥出袖子把眼泪鼻涕一抹:“看你醒了,我怎么高兴哭了啊,臭章鱼,你快点好啊!”
章鱼苦笑:“我倒是想啊。”
说完之后,章鱼有些微微喘息,穆天华急忙指着曼曼说:“你坐一边去!让病包休息一会再说!”
曼曼便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和章鱼美丽的妈妈坐在一起,曼曼发现,这个本来看上去三十四五岁的女子,真的像四十五岁的人了。“
章鱼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说:“曼曼你过来。”
曼曼急忙上前,只听章鱼说:“一直有话想告诉你,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恋爱的结果是沉重的,婚姻,才是幸福的,你如果还想继续爱,请深爱一次,如果你想结婚了,好好找个好人嫁了吧。”
章鱼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恹恹的微喘。
曼曼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不打扰你了。“
曼曼说完,不知道为什么,竟神使鬼差地,探下身,轻轻在章鱼冰凉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穆天华没有反对,黎阳也没有反对,许多年以后,曼曼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吻他。是爱么?好像不是。
曼曼吻过之后,便和大家告辞了,却没有回宿舍,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医院的椅子上等方伟,直到方伟来到医院,送下饭菜,两个人坐在医院已是深秋的冰凉铁椅子上,一言不发。
大约坐了半小时之后,曼曼抬起红肿的眼说:“方伟,章鱼活不久了。”
方伟没有回答,一把将曼曼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她柠檬味的头发。
曼曼闭上眼睛,今天方伟穿的这件衣服是毛呢料的,靠上去,很温暖。
鱼走得时候唇角一直是笑着,是握着穆天华的手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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