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以打扰下么?”
曼曼虔诚地凑上前,装出一个笑脸,吓得一个玫瑰色吊带衫的时髦的女孩甩开长腿就跑。想必是平时向她推销化妆品的让她受过惊。
“同学,可以打扰……“
话未说完,戴眼镜的女生急忙甩甩手,大步流星地撤离她身边,好似身后有十个八个登徒子追着似的。
世情恶,人情薄啊。
曼曼着唐婉的口吻在心中愤愤地感慨着,望着冷漠的同龄女子,脱力地后退几步。
“哎哟!“
忽听一声浓厚的男声,曼曼顿觉脚底一厚,软软的,知道是踩了人。
“对不起!“
曼曼急忙转身和那男的道歉,只见那男的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高高大大的,一副白净的脸皮,大眼高鼻,双目炯炯有神。
“没事。”
那男的好似非常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冲她惊诧地一笑,那口大牙显然不如他的相貌那么让人赞许,然我却一眼瞥见他高鼻梁斜侧的那颗美人痣。
道歉过后,她咬咬牙,仰头看一眼图书大厦赫然而刺眼的大字,手里的笔滑腻腻的,攥在手中的一叠纸也湮透了大半。
擦擦手心的汗渍,刚要迈步,她的双腿上却像裹了两个沙袋。
“别灰心。”
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被踩了脚的帅哥凑上前,也不看她,抛下那么一句,便转身而去。下午浓烈的阳光下铺撒在他约1米8身高的后背上
他白底蓝格子短袖衬衣和白裤子的齐整的,强壮而不粗壮。
干净的男人。
只是——挖空脑子,曼曼也未从脑海中揪出有关他的半丝记忆。
相貌出众的异性的施与的温暖,总是对青年男女有着奇异的亢奋剂功效。借着这只亢奋剂,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大步走进图书大厦女人类图书部分,鼓起勇气,开始继续调查。
还没等冲着那个娇俏的女子开口,那女子却以不共戴天之仇的眼光瞪了她一眼,愤愤而去。仿佛不是做调查问卷的路人甲,而是横刀夺了他丈夫的情妇似的。
曼曼咬咬下唇,垂着眼皮望她那刻意保持出的精瘦小腿,终于知道女人何故为难女人那歌为什么反复被引用。
于是开始四处乱转,中友百货,沿着天桥再至君太百货,西单最有名的两个商场,虽然正赶上夏季时装在打折,打完折之后的价格也让人不再肉疼,终究激不起她的购买欲。
沿着2号线地铁游荡至阜成门,在华联商厦3楼选中一条拉萨布兰卡的粉色沙滩风情短裙,她终于没有掏出钱包刷卡。
转身离开阜成门华联商厦的时候,夜幕已然拉开。
窗外的商厦铮亮的玻璃窗上反射着灯光,模特身上美衣像彩云似的绕着,国美电器、天亿商城,这是北京西边的繁华,与朝阳区的繁华想比,却有如皇宫和三品官员府邸的差距一般,然而,毕竟不是荒郊野外。她默默瞅着窗外,胡思乱想了一通,盘算着将所有的调查单填上自己的意愿以此蒙混过关,拽着公交上的铁把手站了好几站公交才侥幸有座位,已经没了力气。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手机铃声伤感地响起,刘若英柠檬汁般的酸涩又带甜的声音滴滴入耳,曼曼缓缓接起电话,只听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似有预谋地传来:“喂,是何曼曼么?”
曼曼说:“是。”
那人说:“我是鲁玉,我要追你。”
曼曼一听,登时一怔。
“你等会儿,你是谁啊?”
她十分纳罕地问。
“我啊?你男朋友啊。”
电话那头,那人心安理得地回答。
“我不认识你。”
曼曼爽快地回答道,迅速挂掉电话,陌生的电话再次骚扰进来。
拒绝接听,那人不屈不挠,曼曼以为是哪个同学开玩笑,只得再次接通电话,凶悍地直着嗓子大声问:“你到底是谁?今天不是愚人节好不好?”
电话的那头停顿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公交车内太拥挤,曼曼听不清,只得训斥道:“你再说一次!”
只听那头也提高了些嗓门,带一丝揶揄地说:“这样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真能嚷嚷。我今天下午见过你,你踩到我脚了,怎么那时候没发现你这女人这么凶!”
拒绝接听,那人不屈不挠,曼曼以为是哪个同学开玩笑,只得再次接通电话,凶悍地直着嗓子大声问:“你到底是谁?今天不是愚人节好不好?”
电话的那头停顿了一下,轻声回答道:“……”
公交车内太拥挤,曼曼听不清,只得训斥道:“你再说一次!”
只听那头也提高了些嗓门,带一丝揶揄地说:“这样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真吵。我今天下午见过你,你踩到我脚了,怎么那时候没发现你这女人这么凶!”
奔往四环外的公交车跑得蜗牛似的,往前挪一步,停三停。
正赶上下班时间的人流高峰,几米一处的红灯一亮,公交车停一阵,堵车再停一阵,反反复复,摇得车上的人犯困。
终于,缓缓移动出三环,总算有所加速,何曼曼望着窗外,澳式的商务会馆近了,最后一个高架桥和红绿灯近了。
粉刷得泛青带白的单位宿舍楼已在夜色下看染了深蓝和黑,看不出究竟。
跳下公交车,她回望一眼公交离去时扬起的蒙蒙沙尘,抬头,目光搜索不到一颗星星,这晚的月亮确实明润的,圆的,略带温度的,于是,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年某人一双温度超过五十摄氏度的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