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小心开车碰到人家的摊子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呜呜,用得着砸车么。。。。。。。”
“什么?砸车?”周绍勋一听,双目一瞪:“你等着!”
走至12号楼前,只见周围已围了些人,一个四十多岁,满身满脸沾满油灰的男人站在车中央:“你今天必须赔我的鞋!赔我的摊子!不赔你就别走!“
女人在车上不下来:“你闪开!你大下午的挡别人的路,你还有理了!”
那男人举起自己的大锤,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我们下岗职工干这点小买卖,你们赚那么多钱,开那么好的车,你都做这事!你给我下来!你不下来我就砸了你的车!”
一听要砸车,周绍勋急了,冲上前去,伸手去夺男人的大锤子:“你的破鞋多少钱!我的车多少钱!你赶紧给我住手!”
那男人一见是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暂且放下大锤,指着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粘鞋的胶洒在地上,鞋东倒西歪,其中还有几双鞋已在女人的车轮下变成畸形,皮子,锥子撒在四周。
“你看看,你的女人把我的摊子撞成这样,别的不说,这鞋子是客人的,你们得赔吧?”那男人一双眼睛理直气壮地望着周绍勋,深刻的双眼皮像刀刻出来的穷苦艰难似的。
周绍勋显然没有洞悉别人艰难的观察力,却见自己的车上多了一个砸痕,一把将那男人推出老远,指着男人的鼻子大骂道:“大爷的,连我周绍勋的车都敢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谁让你挡路的!鞋坏了你活该!我告诉你,你个修鞋的,我还就是不赔了!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在这个小区出现,不然,你出现一次我们撞你一次!这次是摊子,下次是人!你要不服,一会儿跟我弟兄们说理去!“
“现在的富二代真是二啊。”
“真的狗仗人势。”
“这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周绍勋也不理会,狠狠拨出一个电话,“喂,大飞,你赶紧带五十个人过来,对,东三环,xx小区,快!“
说完之后,挂掉电话,修车的男人已气得浑身发抖,嘴唇也呈现出肺气肿似的紫色。
“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滚,马上!“周绍勋指着大门口,却不料,那个男人抓起地上的一尺多长的锥子便冲着自己而来。
“绍勋小心!“女人在车上尖叫着。
周绍勋急忙一躲,仗着自己经常去健身房和骑马的年轻体魄,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使劲全力往自己腿上一撞,再撞,男人手里的锥子脱手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周绍勋勾起唇角。
捡起锥子的那一瞬,周绍勋只觉得,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那么痛快过。
锥子刺向男人的心脏,周绍勋使了点力气,男人青筋突起的脖子,凸出的眼球分明昭示着,他不可告人秘密的成功。
放下锥子那刻,他放声大笑,挥一把脸上的汗珠,他松一口气:官司的事情,怕是终于有着落了。
与此同时,胜男刚下公交车,可是,周围全是广得大厦,a,b,c,三座楼,她转悠了好一阵子,才找到c座,可是,刚到10楼,打个电话给区仲衡,却听他说:“卓小姐,对不起,我这里有个紧急事件,回头我打给你可以么?”
胜男的后脑勺迅速蒙上一头汗珠。
“可以。您先忙。”胜男挂掉电话之后,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前,一时间,头脑反应迟钝,手心涔着汗,心下一阵说不出的紧张。
昨晚,张颖又买了一堆东西去看延延……照这样下去……
胜男想着想着,心下惊惶得四肢脱力,站在原地,没了思想。
她想打电话给梁绍禹,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舍得打扰他,她想打电话给家琪,这是家琪第一天给别人打工……
胜男就这样石像般站着,望夫石一般,直到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律师入内,刚进门,却又倒回来问她:“小姐,请问需要律师么?”
胜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我看看。”
说完之后,掉头,缓缓走向电梯处,机械地按下↓的按钮,待到电梯被打开,却忘记迈步子。
电梯关闭的一刹那,胜男急忙按住,冲进去,然后坐公交回家——延延差不多要放学了,得去接他,晚上本来说好了请梁绍禹到家中吃饭,本是想感谢他,现在看来。。。。。。
胜男回到家中时,冲着大厅的墨绿色浮雕凝望了许久。
下午的事让她不再想依靠梁绍禹,可是,如果不依靠他的话,怕是非卖掉一幢房子了,卖掉那套80平的,还是这套?
胜男从来都没请过律师,她对律师费一无所知,打电话给凌查理,凌查理似乎在执行任务,关机。
下午的希腊圣苑小区是安静的。只听得到北风卷地声,梧桐树的黄叶已干枯,老化成灰墨色,拍在窗上,粉身碎骨。
摄影棚中,却是盛夏的翠绿。
模特翠绿的纱衣,纱衣下玉兰花般的美腿,四周打下来白亮明晃的灯光……这一切,在梁绍禹看来,都如天外来客。
他的视力微微模糊着,不停地饮着纯净水,他头晕目眩的感觉一刻也没有停过。
如往常去洗手间那般,悄悄在人后服了药,药效几乎喂零。
梁绍禹勉力支撑着,纠正着灯光照明的瑕疵,模特神态的错处,以及风扇吹动裙摆的幅度,他的头脑里塞了棉花糖一般。于是,他斜倚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地指挥着,无视模特一个又一个空挡时挑逗的眼神,休息时候,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