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禹拍拍胜男瘦削的肩膀,望着胜男的眼睛认真地道:“胜男,也许只是个误会,看得出,家琪的自尊心很强,个人认为他很难走到这一步。“
“真的,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那个女人我见过,四十多岁,很豪爽,她居然刚才问家琪要穿什么颜色的。。。。。。“胜男刻意把内裤两个字省了去。
“啊——啊——“
正在这时候,文文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自己的房间踢踢踏踏走出来,见胜男的五官拧成一团,又见梁绍禹正拍着她的肩膀,便忍笑走上前,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妈,高兴点,你们都不是孩子了,梁叔叔会对你负责的。“
胜男气得站起来拍一记文文的脑袋,“没空和你胡说,家琪好像出事了。“
梁绍禹本以为,这样的事情胜男会有所避讳,却听胜男径直说:“他好像被富婆。。。。。。包养了。”
“不是吧?哪个富婆那么没眼光?昨天晚上那个?我早看出有问题了。”文文一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有滋有味地饮几口,似乎这事情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我本来还不相信。”胜男气得来回走着,被文文一把按下:“那你怎么信的?他自己说的么?”
“因为。。。。。。。因为家琪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人在说。。。。。那种话!”胜男看一眼梁绍禹,说到最后,声音压低了些。
“哈哈哈!”
文文大笑,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态摆摆手指:“家琪真是个误入歧途的少年。如果他是延延,我们把他抓回来,揍一顿屁股,如果是我,我也随你处置,可是,我想问,你是他什么人?”
胜男见文文满脸的事不关己,气得再拍一记文文的脑袋:“你这个孩子,家琪每次来都给你们买好吃的,光王八就带了好几只,你怎么能这么冷漠!你爸爸生前把他当自己的侄子看,你就不能把他当你的大哥?”
文文揉揉脑袋,不服气地说歪着脑袋:“原来你也知道,你大他一辈呢。”
胜男一愣,挠挠文文刻意蓄气的头发,端详着文文唇边微微生出的绒毛,心下一阵潮涌。
此时,延延也从卧房里跑出来,笑咪咪地冲每个人打招呼:“大家早!大家早!大家早!”
延延见文文和胜男没有理他,便抬起小脑袋看一眼梁绍禹:“咿?梁叔叔?妈妈昨天晚上留你过夜了?”
梁绍禹淡淡一笑,心下不得不开始佩服梁家的这两个小男人。
“叔叔昨晚不太舒服,幸好你妈妈和你哥哥在。”梁绍禹耐心地回答着,顺手刮一下延延的小鼻子。
“我妈妈很好吧?”延延满脸的自豪。
梁绍禹抿嘴一乐。
延延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微笑的梁绍禹:“叔叔,你真的长得好像我爸爸。”
梁绍禹还未反应过来,延延已拖着他的手,把他往卧室里拽:“叔叔我给你看样东西!”
文文也揉揉胜男的头发:“实在不行,找你在警局的熟人吧,让他帮忙看看家琪到底在捣什么乱。”
胜男点头,犹豫了一下,口中默念出一个几年未易的手机号,她的第一任男友,凌查理。
凌查理是个白皮肤,高个子,长着一对丹凤眼的冷酷小刑警,五年前,胜男刚来北京的时候,因为一件刑事案件而与他相识,之后,两个时常人打打篮球,逛逛街,感情纯得像一首少年少女的朦胧诗,然而,交往了一段之后,他终究发现胜男更爱那个英俊成熟的男人,于是好心退出,两人逐渐进化为朋友。凌查理比胜男大两岁,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去年结婚时,喜宴亦曾邀请胜男和刚回国的家琪参加过,胜男十分大方地给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被他当着美丽的妻面前原封退还。
不过嘟了两声,电话便已拨通。
“是你。有什么需要?”凌查理在电话那头说,声音一如既往的简洁。
“查理,家琪好像出事了。”胜男毫不客气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嗯,他两天前问我借过钱。“凌查理回答。
”他借了多少?他欠人很多钱么?“胜男紧张地问。果不其然。
”借了他三万。怎么?“凌查理的声音虽是冷冰,胜男却能感觉到温度。
凌查理正在攒钱买房子,他能拿出这些,也算个性情中人了。
“他好像。。。。。被富婆包养了,他的自尊心那么强都能走到这一步,我怀疑出大事了。”胜男说着说着,手心已出了一把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等我电话。”凌查理雷厉风行地说。
胜男放下电话时,文文紧紧握住她的手:“家琪看来真的出事了,但是,他会扛过去,你放心好了。”
胜男咬唇,点点头,忽然,文文凑到她耳边:“唉,美女,备胎该换了。”
(下)
文文刚说完,便左右张望:“咿?备胎呢?”
此时,延延正用小手拽着一本正经地说:“叔叔你看照片!“
梁绍禹自然不必延延说,便留意到双人床上端的那张偌大的彩照,照片上的那个男子,头一次让他产生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像。梁绍禹从来没见过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男人。
无论是他恬然的眉宇还是那双深沉似海的眼。
梁绍禹自信五官丝毫不输于这人,可是,他真的被这个人的双目打败了。
梁绍禹接受的大都是洋文化和洋糟粕,四年的法国求学生涯给了他一生都用之不尽的优雅浪漫,也毁坏了他对爱情的信仰,让他的眸子里多几分迷离少几分沉淀,然而,照片中的男子,眸子深沉儒雅得像古代羽扇纶巾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