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琪,你给我起来!你胡闹什么!“胜男回过身来,拽着家琪的胳膊就往椅子上拖。
可是,在美国生活了三年的家琪吃多了鸡肉牛肉,强壮的身形让她实在难以驾驭,胜男背后簌簌冒起一阵热汗。
“没有戒指算求婚么?“文文舀一勺热气腾腾的扇贝汤,慢慢吹几口,翘起二郎腿,悠然看戏一般往嘴里送。
“有!“
家琪从自己松松垮垮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蓝丝带包装的巴掌大的方盒,三下拆开了,便是暗红色的珠宝盒子,缓缓打开,灯光是白色的,白光下,盒子里的戒指灼灼生辉。
文文再扇自己一嘴巴。
“有鲜花么?”文文不服气地继续问。
家琪将在地上乱爬的王八一把拎起:“有鲜王八!”
(下)
胜男夹起几片白菜,含在口中,今晚的白菜似乎生了些,没有入味。
家琪依旧过家家似的跪着,手里提着王八,胜男干脆一把夺过王八:“吃饭!
家琪却意犹未尽,双手将王八按着盖子夺回来:“胜男你等等!”
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块大红布,将王八蒙了个结结实实,口中还念念有词:“变变变!”
再给王八掀开盖头时,黑不溜秋的王八已经变成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文文依旧不信这个邪,指着家琪的休闲外套:“求婚要正式!“
家琪一听,将脖子处的衣服拉链嗖地拉开,露出一身正统的黑西装,白衬衣,以及深红色的领带。
“哇塞!“文文揉揉自己蓬松的头发,嘴巴张成0型。
家琪嫌不过瘾,更是一把将耐克的外裤脱下,里面果然是笔直的黑西装裤。
一身西装的家琪果然像是脱胎换骨,蓦然就大了十岁,俨然是成功成熟男士的气派,家琪178公分的强壮身子在那套做工精细的西装的包装下,竟有了几分美大叔的样子。
“家琪,你忘换鞋了。”文文提醒道。
家琪白文文一眼,从自己的大包里掏出一双鞋,两下蹬在脚上。
“这是你死去的丈夫最喜欢的西装品牌,ernegildozegna,”家琪笔直地站在胜男面前,指着自己胸前的西装标志,郑重地说:“我是想说,克林顿穿过杰尼亚,你死去的老公穿过,他们是有品位的人,我陈家琪也是!”
胜男打量着家琪身上笔挺的西装,便生出一种在吃螃蟹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扔掉它的姜醋汁,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要用巧克力酱粘着吃的感觉似的。
胜男于是想起亡夫生前的求婚词:“这些事以后由你做主。”“做丈夫的不是每一样事情都必须告诉妻子,可是,这些事必须要跟妻子解释清楚。”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地像两人本该就是浑然天成的夫妇,自然得像飞流而下的瀑布本就该流入溪水,然后混为一体,最后,你是我,我是你。以至于,她的水里再也融不进别的水域。
“家琪,延延刚退烧,你就被传染了么?不吃饭就带着王八走!”胜男沉沉拒绝道。
延延一双半欧式的双眼皮使劲一翻:“妈妈骂我。”
正在这时候,胜男觉得脚下麻麻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那只黑不溜秋的王八正用前爪挠她的拖鞋。
作者有话要说:刚下火车,好累,今天就更这点吧_写多了就不敢保证质量了~
(上)
“你不拒绝,是接受了么?”家琪见胜男低头,喜上眉梢,一把抓住胜男的越来越粗糙的手,使劲将红玫瑰往胜男手里塞:“你害羞了么?没关系的!”
胜男抬头,咬唇,猛抽回手。
好意外的求婚。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得不知道哪里去了,往一眼窗玻璃,映出胜男几乎及腰的长发,那是因为亡夫生前喜欢她长发,她刻意而为之,五年前,她的头发比梁咏琪还要短。
“不是!”胜男咬咬唇,不忍地辩白着。
五年前,一头短发、穿着白t恤和洗的发白牛仔裤的胜男为赶时间,被陈家琪的吉普车撞出老远,却毫发无损,从此认识了这个没头没脑的家伙,起初,这个胡闹的家伙只知道抱着大狗去骚扰她,后来,他帮病重的梁少游力排众议,连他们领结婚证都是他开车全程护送,鞍前马后,不知什么时候,已成了她死去丈夫的义子般人物,也间接成了她的守护神。可是——
胜男想起亡夫梁少游回光返照时的那句话:“男男,家琪和凌查理你都不能嫁,一个太任性,他爱的只是他的感情,在一起免不了任性,你会受苦的,另一个是个好男人,可他的工作太不安全,另外,以后也不要嫁我这样的男人,我这样的坏男人所有的女人都爱,这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找老公不是拍电视剧,我的男男很漂亮,但一定要找个会过日子的。。。。。。”
——凌查理是胜男的第一任男友,帅气的小刑警,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一个小男人。
想起死去的丈夫,时隔四年,胜男依旧鼻酸肠痛。
少游哥,我这辈子再也爱不上别人了,怎么可能嫁人。
“我。。。。。。不接受。”胜男狠狠地掐着手指上的死皮,一横心,残忍拒绝道。
陈家琪手中的鲜花一松,掉在地上时,正好砸在黑不溜秋的王八脑袋上,王八被一只又一只鲜花砸了头,光溜溜的脑袋迅速缩回去,剩下一块光秃秃的龟壳,老远看去,像一块青黑色的大石头。
“为什么!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我这样的条件,很多比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往我身上贴,你知道吗!可是,”陈家琪鼓起勇气:“可是,最初的爱是无法改变的!”陈家琪的脸突然就涨得通红,一双小眼睛直直的,嗓门也高了起来,发声的时候,有几分沙哑,眼神里近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