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烧退了么?“梁绍禹笑着瞅一眼正在打点滴的延延,延延也不说话,端详着梁绍禹的温润的笑脸。
“三十七度五,”胜男一面走上前对延延不是雨里地教导着:“延延,叔叔问你话了,要有礼貌。”
梁绍禹端详着胜男背后乌亮的黑发,笑容更深了些:“叔叔给你买了好吃的,吃草莓么?“
延延摇头:“妈妈说这个时候的草莓抹了避孕药,吃了小弟弟会变大。“
“嗯?“梁绍禹十分意外地看一眼手中的精致透明小盒里颗颗红透的草莓。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胜男扭头,一张本是白得白瓷似的脸羞成了紫砂瓷。
梁绍禹笑得眼弯弯的,小心地将盒子打开:“这是有机食物的,没有加农药,延延你放心好了!”
胜男转过头来,看一眼梁绍禹英挺的鼻梁,垂下头:“谢谢你,其实不用破费。”
梁绍禹摊手:“你的儿子很可爱。“
正说着,只见延延打量着梁绍禹手中的荷兰bolletje饼干说:“叔叔的狗粮图案真好看。我记得家琪家的那只老狗巴顿吃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梁绍禹依旧不失风度地微笑:“这是给小朋友吃的,不是给狗吃的,尝尝,味道不错。”
延延眼巴巴地继续盯着梁绍禹温柔的眉,明亮的眼,继而,一语道破天机:“妈妈,这个叔叔长得有点像爸爸。”
胜男怕他以为是自己教的,便不承认道:“延延!你记得你爸爸什么样子么!”
延延无辜撅起小嘴:“爸爸生前不是和你照过照片么?”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声大嗓门:“延延,你怎么满世界认爸爸!有我这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采采在外地散心了一圈,现在回家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上)
延延无辜地撅着小嘴:“爸爸以前不是和你照过照片么?”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声大嗓门:“延延,你怎么满世界认爸爸!有我这个就够了!”
延延和胜男不约而同循着大嗓门看一眼来人,再相视,太息一声。
“唉。“
“唉。“
“陈家琪,你不是回公司了吗?“胜男堵在门口。
“哦,你不是手头紧么,卡里有两万。。。。。。”陈家琪毫不避讳从他的斜肩包里摸钱夹。
胜男一把堵住家琪的嘴,揪着他的耳朵就往门外拎:“你给我闭嘴!”
“呜呜——”陈家期脸憋得通红。
梁绍禹目睹着单薄的胜男一把将强壮的陈家琪拖出门外,打量着胜男黑毛衣罩着的瘦削的窄肩和背后突起的蝴蝶骨,一面惊叹着这个小寡妇的彪悍力气,内心深处也像被一根细针微微扎了一下。
梁绍禹勾起唇角,将精致包装的草莓盒子打开,小心地取出一颗,送到正在打点滴的小男孩嘴边:“试试,很好吃。”
延延张口吞下去,礼貌地冲着梁绍禹微笑,露出一口糯米般的小白牙:“谢谢叔叔。“
这时候,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梁绍禹仔细捕捉着每一丝声响,只听胜男愤愤地说:“陈家琪我告诉你我没有经济危机,我和两个孩子过的挺好的!“
两个孩子?
梁绍禹侧耳细听,只听陈家琪不屑道:“你少来,你上午接到电话的时候表情像被□了似的!”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声令人惶恐的禁令:“你们小点声,这是在医院!”
电话?
梁绍禹不动声色地笑问:“延延,你还有兄弟姐妹么?“
延延一双长睫上下翻动,忽闪忽闪着,语气十分自豪:“我有哥哥!“
见梁绍禹若有所思,延延补充道:“妈妈每天很辛苦地写稿子赚养我和哥哥,有时候写到晚上很晚很晚,妈妈是好女人。”
梁绍禹狠掐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开始为自己龌龊的□愧疚——很不容易的女人呢。
可是,越这样想,他的内心就越火热。手掌开始发烫,血热开始流速加快:小寡妇大而童真的眼睛,单薄而修长的身段,小寡妇熬夜工作的灯下身影,小寡妇哄孩子入眠、为孩子掖被叫时候的样子。。。。。。阅美女无数的梁绍禹竟然身体没出息地起了反应,一股血液升腾起来,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微微涌上的。。。。。。
”延延,叔叔去下洗手间。“
梁绍禹面不改色地微笑,转身,冲进洗手间。
门外,胜男竟和陈家琪拼起了腕力。
一张粉色的工行卡被固执地推出,胜男使出全力将陈家琪的手臂往相反方向推移,强烈的自尊心在那一刹那全部化成蛮力:“我有手有脚,孩子我养活得起!”
“你个四肢发达的笨女人!你老公是我干叔!我高兴养他的孩子,我乐意!”陈家琪本用了五分的力气,怕伤了胜男,面对这一身力气金刚妹,却不得不再加一分。
胜男登时懊恼起来,四年前孩子的父亲抱着初生婴儿时一脸慈爱的英俊面容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使出全力,挥起双臂将家琪猛推出去。
家琪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胜男双眼通红,指着他痛斥:“陈家琪,你最崇拜的人不是少游哥么!他生前你不是一直叫他叔叔么!所以,在他死后,请给他的妻子一点尊严好不好!你个王八蛋!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大爷的,你想死啊你!“
胜男说着说着,声音有些沙哑,喉咙也梗塞住了,一排眼泪从那双处子般纯洁的大眼睛里滴下,像蚌里新出的珍珠似的,莹润,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