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瀚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讲。
阮馨眼圈一热,继续沉沉地道:“雯雯和我是在化妆品专柜认识的。念大学的时候,家里强迫我学法律专业,我很想画画,只好去化妆品专柜打工,她送了我很多绘画的教材,都是铜版纸彩页,少则几百,多则上千。我的学校是商业学校,根本找不到画室,雯雯就托自己母校的学妹帮忙,带我去他们学校的画室……”
袁瀚忍不住打断:“那么有天分的丫头,居然不是绘画专业出身。”
阮馨继续说:我读大二时候,同寝室的所有女生都在学生会争抢职务,有两个女生为争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大打出手,寝室晚上睡觉之后六个人都会吵架,打架,我因为会画,所以当时已经是内定的宣传部长,他们恨死我了,甚至在我床上放虫子,我根本睡不好觉,就只能在雯雯家赖着,一住就是一学期!”
“也许,她只是寂寞。”袁瀚道。
大厅外,太阳渐渐毒辣起来,劣质烟的气味与艳阳交织成一道迷惘,忽然就罩得袁瀚眼前发黑,双足发软,喉咙里也纷纷扰扰涌动着。一股酸水涌上他的喉咙,他顿觉天旋地转,忍不住吐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阮馨急忙捶着他的后背,隔着几层衣,却觉得他的脊背如刀背。
“没事,药物反映。”袁瀚轻描淡写道。
阮馨急忙去便利店买一瓶水,递给他,他漱口之后,扶额倚身坐在休息椅上,双目微闭,阮馨先是打量着那英挺的鼻梁,和那睫毛沉沉的影,端详了一阵,手悄悄摸向他的黑包。
“啪!”
阮馨的手轻轻挨了一记。
此时,雯雯正在一家k歌房里唱歌唱到泣涕四下。
一如每次和叶勇吵架之后,雯雯用黑方洋酒兑着绿茶和冰块,大杯大杯喝下去,哽咽着,独自抱着麦克,一边一边地唱:“我的心好疼,等着你来疼……”眼泪顺着剔透的玻璃杯滴入琥珀色的酒中,咸,涩。
k歌房的领班路过,雯雯一咬牙,挥手,领班进来。
“这是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吗?”领班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格子坎肩,西裤,k歌房里的服务人员中着装最正式的一个。
“丁辉。”雯雯强颜微笑。她经常和阮馨他们在k歌房唱完之后,去楼下的几家菜馆吃饭,为了避免排队,总是给他些好处,让他帮忙领取号码,故两人熟识。
“要领号码么?”丁辉问。
“不,”雯雯只觉得浑身火热如焚,一横心,笑道:“我要……少爷。”
哀怨的音乐声中,丁辉的思维停顿了几秒。
“你说笑是吧,和我家大哥吵架了?”丁辉笑说。
“我要少爷。”雯雯举起酒杯,仰脖一口饮尽,渴望,如三昧真火,她的骨头都要化入这火海了。
丁辉微微一笑:“没事,这也正常,你要的话,我真给你叫了?”
雯雯点头,从自己的香奈儿包中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的手中。
丁辉笑笑,“谢谢喽。”说完,退身出门,雯雯在杯中再填几块冰块,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幽暗中闪亮起来,见是阮馨电话,调小了ktv间的音乐声,接起电话,就听她说:“雯雯,你在什么地方?对了,袁瀚想见你。”
“啊?他为什么要见我?”雯雯的心扑扑乱跳着。
“不知道,不过,他说我去不方便。”阮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