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让宝贝现在就给你陪葬吧!”张颖情急之下,从桌上抄起桌上的豆浆机往自己的小腹上砸去,胜男手到的时候,豆浆机已落在她的肚子上。
“你个臭娘们,你在做什么!”陈家琪大骂。
张颖砸完之后,就觉得胎儿在疯狂的踢自己,像孙悟空跳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乱挥金箍棒似的,疼得她浑身冒汗,一股鲜血也从她两腿间涌出。
“啊。。。。。”
梁少游急忙冲上去,想要抱起张颖,腿一软,跪倒在地,那一霎那的动作,看得胜男泪眼婆娑。
“我来!”陈家琪一把抱起张颖,往楼下冲去,剩下胜男扶着梁少游在后面追上,按理说,他昨晚刚大出血过,这时候根本醒不来,也没有这些力气,胜男是学医的,她心下一清二楚。
两个大男人,加上胜男,都是头一次在妇产科的产房外出现。
张颖的大叫声先是从产房中传出,再是听不到声响,几个人全部手里捏了一把汗。
求求你,让孩子活下来,健康出生吧,这是他生命唯一的延续啊!
胜男在心中大喊,在产房外走来走去,甚至是最后几乎跳起来,梁少游也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双眼波像是挂在了产房的门上。
陈家琪等得不耐烦了,开始骂胜男:“都是你,像是修女一样,梁叔身体好的时候,你早和他上床就好了!等她的孩子,真他妈的憋屈!”
梁少游瞪了陈家琪一眼:“憋屈就该干嘛干吗去。”
陈家琪马上闭嘴。
胜男时不时看一眼梁少游,他虚弱的身体此时被强大的精神支持着,像所有等待孩子降生的父亲一般,满眼焦急,急着等自己的双眼与自己的宝贝初遇的那一刻。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零五分,一个小时零六分,一个小时零七分,一个小时零八分,一个小时零九分。
产房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像是一只小猫在叫一般,啾啾地,叫得三个人全部眼圈通红。
“出世了。”梁少游失声叫道,冲进产房,胜男也跟着进去。
七个半月大的早产儿,男孩,不到四斤,双目紧闭,满脸皱纹,看上去,倒像是一只没有毛的小狗一般。
“延延,”梁少游开心地轻唤,胜男这才知道,梁少游竟将名字也给孩子取好了。
“延延!”胜男也跟着叫起来。
忽然,梁少游腿一软,胜男急忙接住延延,梁少游跪倒在地那一刻,咳嗽声几乎像肺要裂掉一般。
将梁少游送去急救时,梁少游的手一直牵着胜男的手,别人怎么拽也拽不开,医生只得让胜男进入急救室,梁少游却在手术之前,就停止了呼吸,眉心虽是痛苦的,唇角却勾起一抹笑。直到多少年之后,胜男都以为,延延是为了见他父亲而提前赶到的。
整理遗物的时候,男男看到了梁少游放在自己枕下的一封信,她以为梁少游会写很多,却只有一首诗,和一句话: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但恨此心同,
君生永不好。
男男,答应我,五年之内,把自己嫁出去。
想不到,他离开人世之前,是这样牵挂自己将来的幸福。
胜男再次泪流满面,她不爱哭,却从是被梁少游惹得眼泪连连,她觉得自己像是林黛玉一样,今生还泪而来。
可是,胜男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样完美的男人了,也不想再嫁,她应诺,将梁少游的那套生前自己新婚所在的房子和财产都转让给了张颖,带着文文和刚满月的延延在这个家里忙碌着,照顾婴儿,为文文煮饭,义无反顾,每每被延延吵得夜晚难安时,她总是乖乖爬起来给宝宝冲奶粉,一面缅怀着自己曾经被这样的男人爱过,心如潮涌。
胜男并不是一无所有,因为,梁少游早已将另一套房子过户在她名下,那套房子并不在北京的朝阳,她们生活的地方,而是在西边,西四环外,梁少游买那套80平的房子时,房价还未涨起,料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竟是给自己深爱的女孩最后的保障,可是,过户的时候,在房价飙风的今日,他料到了。
延延是早产儿,身体弱得像纸扎的一般,胜男经常是夜晚抱着他跑医院,有时候,文文也跟着她,俨然是延延的大哥哥了。
又一次延延退烧后,三个人在病房里一起吃西瓜,胜男往文文的小嘴里送,文文往胜男的口里送。母子三人像是有血缘关系一般。
待到延延睡过去之后,胜男就搂着文文在陪护的床上睡下,夜阑人静时,被延延的啼哭声吵醒,胜男抱着延延兜啊兜,给他冲了奶粉,兜了半个小时之后,延延才满足地睡去,胜男松一口气,望一眼天边的月芽,低喃:少游哥,姐夫,我好想你啊。
月芽不语。
胜男失声笑了:姐夫,我亲人的人,我对得起你的爱,延延我会帮你养大的。
番外梦初见
番外
不知不觉,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一年多了,却未曾真正离开一般,他的音容,他的笑貌,时常在胜男的脑海中栩栩浮现。他被癌细胞折磨得痛苦的样子,他宠溺自己的笑容,还有他说过的很多话,时常会在胜男耳畔响起,他临行前抓住自己手指手指冰凉的温度,依旧残存在指间。
又一个春暖花开时节,明媚的上午,胜男抱着延延在假山处晒太阳,这天的太阳特别好,把延延粉红色的小帽子耀得透亮。粉红色的小帽子下面,那张粉白粉白的小脸明显是快乐的,小手指抓着胜男的手,在胜男的怀中弯起小嘴微笑,露出两颗白白的糯米小牙,可爱得像一团雪白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