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接过茶托,看一眼儿子,再看一眼胜男:“胜男?这个女孩子我认识。是不是,胜男?哪天在医院,没有把你踩疼吧?”
农秀艳一听,眼神里于是多了更多复杂的意味。
胜男于是想起三个月前,在梁少游病房外踩了她一脚的男人。
“没事,没事。”胜男低头,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慌感。
“老爸!你去医药干什么?治性病还是治艾滋?噗!”陈家琪一把抢过茶杯,猛喝一口,把嘴烫了。
陈牧接过茶杯,轻轻用杯盖掩着,吹口气,微抿一口,直视着胜男:“胜男,茶不是这样泡的。绿茶是娇嫩东西,用开水会泡烂的,得用70°、80°的水。”
胜男点头。
“农总,帮我订一只贵妇犬。”陈牧看一眼农秀艳,马上转移视线,丑女,他从来不多看半眼。
“给刚才那个贱女人啊?”陈家琪十分好奇地问。
陈牧并没有回答,放下茶托,起身去刷卡,农秀艳像贴膏药似的跟了上去,剩下陈家琪狠狠指着收款台处的女孩子大叫:“千万别给他打折,不!给他打三十八折!不是三八,是三十八!”
从陈牧付款到走出店门时,农秀艳一直跟得保持半步的距离,陈牧哼哼哈哈,也不看她,直到看到在门口候着给他开门的胜男时,微微一笑。
宠物店的开饭时间比较早,附近一家餐厅负责送餐:普通的盒饭,一人一盒米饭,一盒菜。胜男觉得并没吃饱,香菇肉片有些咸,胜男想喝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茶杯了。
那个粉色的hellokitty茶杯,带着一对白色翅膀的。
姐夫送的那个。
第无数次想起那个人捂着小腹、满脸是汗的样子,胜男不觉心下一抽。
胜男想起这个宠物店的待遇:管食宿,那么,要把他家的钥匙退给他么?
想着想着,胜男又想起美琳,心,不觉得心沉下来。
宠物店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打烊之后,农秀艳扔下一句“把整个店打扫一遍”便甩手走人,胜男于是拎着拖布将楼下拖一遍地,再是走廊,然后是楼上,拖完之后,又给楼下的小狗喂了食,全部干完之后,已近晚上九点。
打扫完店面,扶着腰坐公交车回到琳琅苑,走到自己楼下时,果然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姐夫曾经告诉他说,这是宝马x5,x5的车灯没亮,小区内的灯光也暗弱,车里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影子。
胜男的脚步不觉停下了。
胜男想起那个三个月前,病房外极其浓重浑厚而极具压迫性的嗓音:“梁少游,你可真是花样百出,手段无穷呢,原来你除了会用美人计还会用苦肉计呢,哈哈。”
“男男,是我间接害死你姐姐的。”胜男想起三个月前,病房里梁少游压抑而伤感的声音。
“我恨你!”
胜男想起三个月前,自己一把抄起梁少游背后的枕头,冲着梁少游的脑袋狠狠砸了一记。
。。。。。。
车内依旧是漆黑的,没有动静,没有一丝主人的反映。他是在为姐姐的死内疚么!
胜男掏出手机——22:05。
他是睡着了么?
胜男觉得自己真是天才,居然会想到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