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咖啡屋处拐弯,忽然跑出一个阿婆,凌欢一个急刹车,身子唰地奔向前去,泪也顺着眼角滴下。
凌欢开始耳鸣,吱吱啦啦的声音像是电视台信号不好似的吵耳。可是,信号不好只是有杂音,电视台的节目却是清晰的。
“试探面试者就一定要践踏她的自尊吗!”
——第一次见面,她强有力的大巴掌扇在他脸上。
“喝了三杯咖啡。”
——她第二次面试时,她红扑扑的笑脸动人得像熟透的大颗樱桃。
“你……你们两个大男人准备让我在哪换衣服?”
——第三次见面时,她走光了,白晃晃的大腿陈列在众人面前,那时,他只想将她提进车里。
“你这是追女孩子,还是施舍感情?你以为我没有存款、没有事业工作,没有房子,也没有青春了,我就没有尊严了么!你不要本以为你是大公司的boss就可以把女人当狗使唤了么!你就是要追条母狗,也要尊重她!”
——这是第六次见面?送她江诗丹顿钻表不要就罢了,这个臭丫头,摆出就义的样子做什么。想起母狗一字,凌欢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凌欢你给我停车!”
——这是带她回去见家长回来的路上。两人因为一个想挖墙脚的傻小子而吵架,她负气下车,却又小狮子似的追跑上来。追出租这样的事,她居然也做得到。想到这里,凌欢的心更是被金刚钻打了旋似的。
“凌欢,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胡闹,我要的是尊严!我想问你,你瘫痪的时候,自己无法洗澡,你妈强迫你洗澡时你会接受么?也许不洗澡你身体会感染,可是,强行让你的裸xx体展现在别人面前,你会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和难堪!这就是你的尊严!你懂么?”
——这是她声泪俱下要分手的理由。
想来,两人从相遇到第一次分手,再到今日的诀别,竟想是事先演练过一般似的。他相当不喜欢这种演练。因为,彩排之后,就是正式演出,一旦演完这场,就再也没用下一场。
小区就在眼前,经过小区门口的阻拦,凌欢急急地按着喇叭,放行之后,长驱直入。在楼下拨出葛薇的手机,响了整整一首《最初的梦想》,葛薇才接起,凌欢说:“薇薇你下来。”
葛薇听到“薇薇”两字时,心狠狠地一抽。这是他第一次如是称她。
葛薇急忙从电脑中胡乱点开一首歌曲,将声音调至最大:“我在k歌!下哪里?”
凌欢道:“把音乐关上,我知道你在家。”
正说着,见一个老太太拎着一袋子鸡蛋刷卡开楼门,凌欢跟着入楼一口,气跑上十层,粗喘着狠敲葛薇的大门。
“葛薇你出来。”
葛薇先是抓一只枕头捂住耳朵,声音依旧清晰,只得拨入凌欢的手机号,接通了,多日以来始终未流下的眼泪哗哗入泉:“辞职信已在你桌上,招聘网站也已发布信息,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死寂着。
“你走吧。我怕,我再见你就更……舍不得了。”葛薇的喉咙慢慢地塞成早上的交通道,哽住就通不开了。
凌欢的鼻子一酸:“你要不出来,我更舍不得。”
葛薇再也忍不住,冲出门去,两人最后一次拥抱,最后一次亲吻,吻了又吻,唇舌滚烫到两人几乎要融化,想要对方的欲念,穿透两人认识的半年时光,海啸一般爆发在两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这时候,凌欢的电话催命似的传来。
凌欢本不想理会这刺耳的聒噪,无奈电话一次次拨入,颦眉,接起来,只听温梅说:“欢欢,你在外面少喝酒啊,晚上忙完了就回来。”
葛薇觉得,海啸开始退却,一浪浅过一浪。被海啸淹没的房屋,竟在回归的海浪离开之后,碎片一一毕现。血淋漓的狼藉,触目惊心。
凌欢似乎也看到这狼藉了。他抱住葛薇的双臂猛得收紧,却又慢慢放松,放松,后退一步,转身离开时,葛薇宽慰地带泪而笑,觉得自己总算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却不知,凌欢如今想适应温梅的温柔比当初适应葛薇的一串又一串小辣椒还难。
凌欢回到家时,乐乐已睡下,温梅将客厅仅仅开了几只荧光小灯坐在沙发上等他。一进门,她舒展着自己的纤臂,迈开慢三的步伐。凌欢头也不抬地将外衣递到她的手中:“我累了。”
说完之后,闷头进卧室,她将他的衣服挂好,翩跹跟上来,将卧室门锁紧,他望着她线条美好的背和她胸前的弧度,小腹一紧。她则开始用西方人的火辣方式引诱他。他先是周身火热,望着她越来越陌生的行为,身上像浇了一泼冷
53、(大家都进来看封面)
水似的,迅速冷却下来,他一把推开她,觉得自己被弄脏了。
他将自己关进浴室,置身白晃晃的凉的浴缸,浴缸的瓦蓝的瓷凉得他骨头刺痛。热水渐渐水埋过他的脚趾,没过他的手臂,他的肩膀,他觉得这像是他的水的坟墓。他在水坟墓里狠狠吸烟,水上便飘起一朵又一朵灰白色的小花,像是坟前的香灰似的。
这香灰让他胃里微微抽搐起来。
直到浴室外的床上抽泣声越来越响。那抽泣声,像是被遗弃了的小猫喵喵叫唤着哀求主人带她回家,又像是风中瑟缩着的小猫求一个避风的怀抱,他的心软下来。
她哭着伏在他箭头::“欢欢,对不起,我以为你只是寂寞,没想到你真的爱上她了。”
他在他多年未碰过的身体上留下一颗又一颗草莓痕,进入时候,终究忘记不了二十多天前的处子紧致,他终究知道,曾经,他以为他和温梅的爱的不朽的,结果,还是需要花肥、养料、保鲜剂,最重要的是,这爱更需要一味防腐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