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欢甚至连大学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他在墨尔本大学的干枯的冬日草坪上高呼着温梅的名字,没带御寒衣物的他在冷风中脊背痛到他直不起腰来。。。
睡梦中,凌欢卧倒在墨尔本大学的草坪上,喃喃低语:“梅。“
这是葛薇第二次听到这声痛彻心扉的低喃。
心,一下子被挖空了。
怔怔地端详着那张帅得足以迷倒任何女人的脸,葛薇忽然就觉得,这是一张画像。这是个旖旎的梦,梦该醒了。
葛薇记得凌欢妈的话,不能冻着他,便抽下他盖在自己身上的风衣,刚搭在他肩上,凌欢的丹凤眼却微微睁开。
眸子依旧是迷茫的,梦中的痛依旧彻底而不加掩饰地写在那眼中,凌欢眨眼,再眨眼,眸子里拳拳的凄迷不见了,一如既往地冷冰。
“我不用。”凌欢将风衣搭回葛薇的身上。
葛薇一把除下还给他,固执地坚持着:“你妈说不能让你着凉。”
凌欢望着葛薇虔诚的眸子,就分外疼惜这个女孩子起来,忍不住道:“一会儿带你吃你喜欢的。“
葛薇苦笑。两人正经吃饭不过一次,自己还当场被气跑了。葛薇便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凌欢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葛薇不是警察,审视不出来,然而,空气中的氛围却更加异样开来。
葛薇的眼神也黯淡下来,却终究不舍得提出那个自己十分不舍的要求,咬唇故意忿忿道:“我肯定不放过你,我要吃穷你!”
凌欢丹凤眼一斜:“如果吃了都能长在胸上,随便你。“
葛薇没有像以前那般害羞地拍凌欢的手,无力地笑笑。轻轻抱住自己的胸口,想起那天在医院,暖瓶上摇晃的内衣,想起他熟练的手法,身上热出一层汗气。那温存包围着她,让她心下更痛了几分。再想起他梦中几根手指都能让她喘息不已的手法,便觉得那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实践过多次的,更是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凌欢挥出知自己刚才错说了话,伸出猿臂,便要揽葛薇到肩头,葛薇越发觉得别扭。推开他,说:“下飞机赶紧回医院吧。”
凌欢死撑着道:“没事。等你吃穷。”
葛薇努力地微笑着:“吃胖了难看死了,正好今天还有些时间,不如回去给我看你们以前的案例,我要跟你学广告。”
凌欢端详着葛薇吃力的微笑:相貌虽截然不同,却是类似纯粹的眉毛,类似的大眼睛,高鼻梁,便努力要将这两人的相貌糅合到一起。再打量着那笑地隐忍的唇,觉得这隐忍是自己真辜负了她,认真地伸出大手去抚摸那僵硬的俏脸:“现在就教你。”
葛薇寻到了眸子里的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热切,固执地躲开那漂亮的大手,强烈的自尊让她一口拒绝道:“我不学了。”
凌欢扫了葛薇一眼:“怎么了?“
葛薇更觉那眸子里少了他初醒时的热忱。狠狠咬下唇上的一块干裂的皮,嘴里腥咸:“这种愧疚的施舍,我不要。我不求你心里把我和她看的一样,可是,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现在的表现让我觉得我就是她的替代品。“葛薇说着,只觉得自尊心再次将理智淹没:“我甚至在想,你当时救的是我吗?我知道你是钻石王老五,你条件优越,可是,如果我只是代替品,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凌欢一愣,思维略顿了一下:“替代?除了罩杯,你们完全不同。”
葛薇恨恨地涨红了脸:“这就是你的态度么?你当我是什么?充气娃娃?”
刚说完,前排的乘客忍不住扭头看了葛薇一眼。葛薇羞得就要除了安全带离开,凌欢一把按住葛薇的手:“干什么?“
葛薇没好气的抽手,手却被牢牢按住:“上厕所!“
凌欢淡淡道:“扶我,我也去。“
葛薇扭头:“你找空姐去。“
凌欢轻轻将唇凑到葛薇耳边:“女人吃醋才可爱。但是,你得给我清楚,男人不是对任
何女人的身体都有。”
葛薇气得脸酱紫了:“,你是去么?”
却见凌欢薄唇一抿,鼻尖嗖地冒出一阵薄汗珠,知他是伤处的疼痛又发作了,急忙扶他坐正,慌乱地去找空姐要了倍水,凌欢倚在座位上,手指轻捏着药瓶,却没有起来喝水的意思,葛薇说:“起来吃药。”
凌欢狭长的丹凤眼一斜:“起不来。”
葛薇只得将药片按出来,送入他口中,喂他服下,凌欢启唇咽下温水和药片,闭目养神,似是在忍着脊背处传来的阵阵抽痛。
葛薇抽出面巾纸,轻轻擦去凌欢鼻尖上的汗珠,忽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各个过客:害她苦苦等待却消失不见的,怕她嫌弃而不敢承认自己家境的,那些一个个实际而荒诞的只看工作收入的相亲对象,那些贪图她父亲是公务员的蝇营小人……二十七岁了,一个个忽略了爱情而凑合婚姻的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凌欢不是这样的。可是,他有他心头永远无法磨灭的朱砂。
凌欢睁开眼睛,开始授课:“一个广告和另一个广告用销售尺度来衡量,差距可以是19:1……“
葛薇打断道:“我不听。”
凌欢冷笑:“没有自信让我爱上你?”
葛薇深呼吸一口:“你难受的时候该好好休息。不是我没有胆量,你这个人不坏,虽然颐指气使,冷着一张脸,却会对别人好,现代人太实际了,会为自己的前途和钱途、为房子车子而选择自己的婚姻。我知道你不是,你对她的感情让我想起来就很惋惜,我想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