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薇一听,打量一眼鼻梁益加峭拔的凌欢,知bruce是句顽话,却忍不住心下一颤。
“废话。”凌欢轻不重地用刀子眼斜飞了bruce一记,薄薄的嘴唇微抿,一遍说着,用自己血管微微突起的苍白大手支撑着把手,起身,开车门。
葛薇心下一热。
随着视线的上升,凌欢白的脖梗,黑的发丝,温软微带虚弱的呼吸也上升着,他一丝不苟的西装线条流畅得像这件西装最好的弧度。
“砰。“车门被关上。
葛薇望着他微微弯下的后背和扶着额的手指,竟忘记换手中被汗水打湿的新装。
下一刻,凌欢的整个身子倚在车窗上。
是在为自己遮挡么?
葛薇的脸火辣辣的。
bruce胡乱唱着张信哲和刘嘉玲的对歌:“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怕你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动心。。。。。“
好老的歌。
“聒噪。”
凌欢冷冷喝止着。
葛薇的大脑嗡嗡作响,被汗湿透的双手抓咒了纯白的连衣裙。摸摸纯白的扣子,揉着薄薄的腰带,再望一眼前方明镜似的车窗外匆匆人流,竟不知从何下手。
正在这时候,车门被打开。
视线一黑,一件西装外套严严实实扔在葛薇的脸上。
下一秒,车门再度被关紧。
葛薇一愣,不觉已莞尔。
将西装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葛薇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
原来,他用牛奶味道的浴液。葛薇心下不自觉狠狠记录着。
三分钟之后,白连衣裙套在身上,葛薇强忍着自己霸占这件西装的冲动,开车门时,忍不住手把车门,犹豫了片刻。
正在这时候,葛薇觉得凌欢的背后微微一倾,迅速开车门,凌欢似是支持不住,重重地落回座位,鬓角微微沁着汗珠。
葛薇心跳得厉害。
空气亦是在心跳着,无声,却泛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波浪,波浪翻腾着,细涌着,漾满整个车厢。
正在这时,葛薇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是小洁:“薇薇你没有迟到吧?面试加油啊!”
葛薇抓起凌欢的手臂,看一眼腕表,只见自己已迟到了五分钟。
“看来是迟到了,不和你聊了。拜拜。“小洁说完,便挂了电话,一阵阵嘟嘟的忙音听得葛薇一紧张,手机落在自己的裙子上。迎上凌欢淡漠的黑眸子:“你好像要回公司开会,可是,开完会就回医院吧。“说罢,踩着高跟鞋拔腿便往写字楼冲刺。淋漓着周身的汗丝赶到电梯口时,葛薇只觉得自己似乎少带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方才意识到,自己的黑色连衣裙竟于慌乱中遗落在凌欢的车上。
葛薇急忙去摸手机,手机在手,开启电话薄栏目,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竟没有一个凌姓号码。
葛薇长吁一声,却在手机差点被挤掉的下一刻发现,自己身边已挤满了夹带各种饭香气的人,看一眼四周:一面用吸管喝着豆浆的,啃包子的,饮奶茶的,不停看手机时间的。。。。。。
还没打量完,葛薇便觉得自己被推入了电梯,电梯拥挤而狭小,烟味浓重,金属气味混合,竟有点洗手间的味道,葛薇不由想起凌欢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七楼并不高,下电梯,按门铃,一进门,迈着外八字步的女人事就笑容可掬:“小葛你来了啊,你随我来。”
葛薇便随着她进入大厅。
“这是你的电脑,密码是六个六,桌子上有笔,你今天先用纸杯,记得明天带杯子。”女人事说着,随手将电脑开启,葛薇觉得这个状况有点陌生。
这是葛薇来到上海之后的第二次求职。惨遭凌欢的4a广告公司笔试面试四番轰炸,葛薇心有余悸,第二家公司,竟莫名其妙地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葛薇打量一眼四周,视野开阔,大厅只有自己占据着,会议室的门开着,窗外的车鸣声清脆,还有三间办公室,两间空着,倒是还有一间,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瘦长的身子,一脸的艰难困苦相,葛薇再度扫视只有自己的大厅:隔壁格子间的桌子满是灰尘,另一个格子间,亦是只有电脑。
葛薇方才意识到,整个公司,除了前台和人事之类,策划文案一职竟只有自己一人。
真的要在这里么?
葛薇想起自己几天刚在北京辞职的小事业单位:五六个四十多岁的男中层干部,被岁月消磨的眼,唇角处深刻的法令纹,还有中午吃过午饭后吆五喝六的扑克牌,晚上下班之后的廉价夜总会;三四个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女子,一律纤细的腿却有圆润的腹部,每日中午去附近菜市场买回的新鲜蔬菜,和乐此不疲地张罗孩子一个又一个补习班。。。。。。
这里,甚至不如自己之前的事业单位。
葛薇只觉得心下有只大钟咚咚敲着自己暂时丧失思维能力的大脑:真的要在这里么?
正在这时,短信的铃声响起,葛薇看一眼,小洁发来的:薇薇你没有耽误面试吧?
此时,窗外刚穿过一辆大的货车,巨大的鸣声震得空旷的大厅回音四起,葛薇挠挠自己刚能扎起发辫的头发,回复到:“我被上班了。“
短信刚发送成功,便听到门外一阵铃声急促响起,下一刻,只听那个温厚的男中音进门便呱啦呱啦冲着女人事大吵,葛薇刚来上海不足10日,听不懂上海话,依稀听得似乎是在埋怨,电费交过之后没给他零钱。
葛薇急忙从空荡荡的大厅到外室,只见女人事正从皮包里掏出三十几块零钱,胡子叔老板的皱纹扩张着,纷纷收入口袋,下一刻,胡子老板笑说:“薇薇,走,咱们去古亭酒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