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炤一愣:“是啊,先生,他功劳太大,以后兵权在握,万一他和轩辕莘联合起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韩珲春笑道:“他和轩辕莘是情敌,你若肯给他加个响亮的名头,加爵加衔,他还愁不到你这边来?”
轩辕炤摇摇头:“老师,上次好不容易抓到梅若林,可是,苏恒已死,他万一找朕报仇怎么办?”
“啊?韩珲春惊得从鼓墩上站起,你居然派人去杀苏恒?你还嫌他不够命运多舛么!你想想,你是怎么钻空子登上这个位子的!”
轩辕炤有些怯怯地道:“不杀苏恒,他若是再回头帮轩辕莘,那怎么办?”
“皇上!”
韩珲春气得带着颤音。
几日之后,凌霄马不停蹄地带姬胥华等人回京,因边防不利被罢了职,回到镇国公府,凌老爷子却让家中所有人站成一排,家里更是张灯结彩,像是逢年过节一般,待凌霄一牵马进门,只听凌老爷子道:“欢迎咱们凌家的又一个英雄!”
凌霄一愣,只见除了凌老爷子和自己的母亲,嫂子、侄子、侄女、家丁,连家中的小狗都一齐出现。
凌老爷子的龙头拐杖将地面敲得噔噔地响。
哗啦啦的一大片鼓掌声,让凌霄满眼的茫然。
“爹,娘。”
凌霄一见双亲,急忙跪地以拜,只是已无言语。
凌老爷子抚摸着小儿子的金黄头盔道:“没事,连老百姓都知道你在前线奋勇杀敌。就像老百姓都知道他轩辕炤是篡位一样,不说了,你一路辛苦了,赶紧回屋里。”
待凌夫人将黑了些又高了些的儿子扶起来,一脸心疼人,却听凌霄问道:“爹,那个轩辕莘真的死了么,还有苏恒?”
凌老爷子一听,于是想起皇帝前来投奔时满身伤痕的惨象,忍不住叹口气:“唉,谁知道呢!”
凌霄不语,他不知道,那个昔日傲视天下的皇帝,此时正步行着向西而去。
那日,轩辕莘被高勉的下人赶出,坐在陆中央发呆,忽然一个包袱砸在他的头上,有人朵了他一脚道:“疯子快滚,也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怎么那么好心,居然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他妈的去治治你的脑子吧!”
“当我是什么人了!”
那轩辕莘出于尊严,刚要一手扔出去,包袱在手中扬着,刚要出手,却停住了。
他想一死了之,却又那么不甘心,想他的恒想到窒息,想到心如刀割,想留下尊严,却又端详着那包袱,苦笑一声,自语质问道:“什么人?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人!”
旧日,呼风唤雨的帝王已然死去,那个足矣将所有人驾驭,甚至将自己最爱的人无边蹂躏的高高在上者,已然下台。
“我要找到恒,把尊严换给他!把之前的补偿他!”
大路中央,莘默默地将银子收起,撑起骨头都在痛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西而去,老头子所在的地方他听说过,没错。
顶着大太阳,拉下脸在一家路边摊吃了碗面,第一口着实让他想吐。
“客官,您不要点别的么?”摊主盯着他那一身鲜亮料子的衣裳和实成的包袱,赔笑道。
这轩辕莘吃着酱油多菜少肉更少的面条子,忍不住道:“来壶茶。”
摊主笑道:“我们茶不要钱。”说着,便端过一个泛着茶垢的小茶杯,一呼啦,倒出一杯看不出茶色的茶水来,继续问:“您还要点别的么?”
轩辕莘面无表情道:“我赶路,不要了。”
说罢,刚端起茶杯,见那杯底的茶埂子和灰糊糊的茶叶子忍不住倒了胃,兀自勉强咽下那碗面去,歇了歇脚,付了钱抬起屁股走人,只听身后一句:“没钱充什么大样儿的!”
那日的下午像是盛夏一般,轩辕莘汗流浃背,嗓子眼里更是冒火、生烟,开始暗暗后悔中午没喝那碗茶,待到傍晚,路过一个村子,见到村头那口井,却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一个农妇正摇辘轳,一桶水提刚上来,轩辕莘红着眼,直勾勾地望着,看得那年轻的农妇手一抖,木桶一松,绑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农妇见这人高大魁梧,英俊却一脸的霸道,吓得刚要喊人,却见轩辕莘上前道:“你别怕,我只是想喝口水。”
说完,那农妇愣住了。
“啊?”
轩辕莘顾不上那么多,搬起桶来一口气灌了大半桶,剩下那农妇满脸的惊诧。
第二日的晚上,轩辕莘正好经过那家湘竹苑。
一声“着火了”,让他忍不住往里望了一眼,便有花朵般的小男孩挽住他的胳膊道:“大爷,进来吧,很便宜的!”
轩辕莘急忙一抽手,一抬眼,却看到一张大的招贴,上书大大的几个金字:身残绝色美人于六日后挂牌营业,一堵其倾国倾城容只消两万金!
身残,倾国倾城。
轩辕莘忍不住想起挚爱之人,低头,忍不住拍拍自己包袱,泄了气。
“算了,老头子肯定带他回黄门山了,怎么可能流落于此地呢。”轩辕莘摇头,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见一个红唇的小童追上来,赶紧大迈几步,一场相遇,便由此错过。
且说这着火的屋内,却因火被救下而出奇的平静。
“姜妈妈,您不是要招呼客人么?这边没事,小锦,你不是想和我学琴么?”
仙人般的男子款款微笑,老鸨赶紧撤身,剩下小锦待老鸨离开之后,站在一旁,冷冷地问道:“水萧,你留下我干嘛?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苏恒继续笑道:“让你感激?然后让你老老实实地让出头牌的位置?你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