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凌霄道:“我要参与!”
老头子还没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凌霄,你还有父母和偌大一个家庭,这事你别管了,你管就是给我们添乱。”
老头子和凌霄循声望去,见那人穿一身不修边幅的黑衣,腰间还别一把大刀,不是梅若林又是谁?
“小梅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回兰陵侯府也不见你?”老头子奇怪地问。
梅若林笑道:“哦,老前辈,我去安顿姬胥华的母亲了,现在一切都已安排好。”
“安排……姬胥华的母亲?”老头子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
“别提了,你猜那天他去兰陵侯府看茕茕,我打听到一个什么事情?”
梅若林冷冷地道:“我对姬胥华说皇帝一回来就大臣的庆功宴之后纳了苏大人为妃,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一行人的蛛丝马迹,结果,姬胥华说,我在他轮椅的扶手背面刻了“苏大人早日康复,姬胥华”,明明别人看不到的啊!“
“那个笨蛋!“凌霄气得拍桌子大骂。
老头子急忙按着凌霄坐下,问道:“事情都发生了,骂有什么用!所以小梅子怕那昏君报复到鸡蛋黄的头上来,就将他娘接走了?”
梅若林点点头:“不错。现在就等凌霄赶紧混蛋回边疆,我们就能行动了。”
“你们!”凌霄刚要站起来,又被老头子按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哼!”凌霄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老头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结结实实地扔到凌霄脸上,大声道:“兵书你已经看得很熟了,我看你该看看这本书,先学会长大!”
凌霄接住书,一看,竟是一本儒家的经典。
“我和小梅子先走了,凌小孩儿你好好养伤,记得按时涂抹玺兽骨粉,你必须给我快点好,指不定皇帝哪天又会玩什么,你听到了么?”老头子用命令的语气道。
凌霄不语,待老头子和梅若林走后,一言不发,静静地坐了一下午,什么人喊他也不应,待到月约黄昏的时候,冷着脸一瘸一拐地抱着汤钵地来到后院,默默地用彗宗剑开始掘坑。
最后一次见那小家伙还是昨天,小家伙两双前后爪使劲奔忙着,小尾巴一翘一翘的,一刺溜拱出轩门,一见是自己,高兴地两步蹦到自己身边,冲着长袍便蹭。惹得帝王火冒三丈,大吼一声:“小杂种!闪一边去!“
那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抚恤它一下!凌霄悔恨地皱着眉,看一眼盖得严严实实的钵,钵体已经凉下来,里面睡着曾经那么可爱的小动物,它那么爱自己。自己也曾经钓很多鱼给它吃,吃得它肥嘟嘟的,然而,它再也吻不到鱼香,吃不到胡萝卜了。
“不!”凌霄大叫。
轩辕呵斥茕茕时候的眼神在他眼前无限扩大。猫兔子被呵斥时嘤嘤的呜咽让他好不揪心,好不刻骨铭心。
轰一声雷鸣,凌霄充耳不闻。
仔细地摆好洗得干干净净的胡萝卜和香气四溢的糖醋鲤鱼,胡萝卜是最新鲜的,上午命家丁从菜地里现摘的;鱼是菜市场现抓的活鲤鱼,将府上最善烹红烧的糖醋鱼的厨子再三叮咛,让他拿出最好的水准精心烹制,然而,此刻的凌霄却心如刀割。
一次的冲动,害死了那么可爱的小生命,它即便长眠与地下,又能安息么?它那么友好,见到受伤的仙鹤都会请它吃自己最爱的胡萝卜来抚慰,它好无辜……
想着想着,凌霄一阵歉疚,抱着凉透的黄瓷钵跪倒地。
“轰——轰——”
这次的雷鸣时间特别长,似乎要划破整个天空似的,听得满街的人四处乱窜。
“哗啦啦——“
倾盆大雨瓢泼而至,伴着不知道是天怒还是天怨,总之,闪电雷鸣,伴着天泪纷沓而来。凌霄只觉得满脸湿漉漉的,又咸又涩,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茕茕!我凌霄欠你的!我欠你的!“
凌霄在雨中大吼,吼声与雷声相伴,凌霄依稀听到自己拖着哭腔。
“呜呜!呜呜!“
隐隐约约的,猫兔子可爱的叫声依旧在他耳边回荡,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么无邪。
“小凌霄,小凌霄。”
自己苦恋了多少年的梦中人也在轻唤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时,还加了个前缀,小。
“你个臭鸡蛋清!”凌霄甚至看到了姬胥华那张愤怒的脸。
“凌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蒙蒙大雨中,腿在痛,心在痛,头也在痛,凌霄在泥淖中自省着,自问着,倒在苦涩的泥土中,慢慢睡着了,醒来之后,对床前的白发老父亲所言第一句话竟是:“爹,我要去戍边。”
凌老国公急忙去摸小儿子的额头,再去试试自己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异常,便问:“为什么?”
凌霄干脆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我一生的志向。”
凌老国公冷笑:“是逃避?”
凌霄轻哼一声,凌厉地望着前方:“逃避?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凌老头子几天未舒展的眉头终于舒开了:“好样的,你后天就给我出发!”
“不行,霄儿的腿伤还没好!”凌夫人端着一碗姜汤婷婷地走进卧室,坚决地反对道。
“伤?那点伤算什么,他根本就没伤着骨头,又有玺兽的骨粉,老子还就是不留他了!”凌老国公双眼一瞪。
“爹,娘,我明天就走。”凌霄兀地从床上爬起,两下穿好那身紫衫,环视一圈问道:“娘,我的披挂呢?”
“哈哈哈!”凌老爷子开怀大笑:“孩子,爹把自己的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