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大吼一声自己的贴身侍卫:“保护他!”
张信自然知道“他”指的便是皇帝最爱的人。
张信抽身到床前,一把青黾剑已拦住那把大刀。
“嘣!”
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刀剑相击,明晃晃的刀身丝毫未动,张信的青黾剑却拦腰两截。
一截碎剑落在被面上,张信大吃一惊。再见那刚坚的刀面:刀身上镌刻着两朵梅花,张信忍不大叫一声:“梅若林!”
对方并不作答,刀刃运起一股真气,再要落刀,只听张信道:“算什么英雄!这样的人你也忍心下手!”
对方依旧不答,刀却在空中停住了。
张信与黑衣人对望,四目交汇,电光花火几乎已撞击得孳孳冒烟。
噼里啪啦,痛喊声,呻吟声不断,室内的,破门甩出去的,胳膊横飞,血花飚扬。
莘那头,一大堆精英侍卫已呼啦啦倒下,包括轩辕莘的另一个贴身侍卫李牧。
莘奋力闪躲,肩头再中一剑,鲜血迅速殷红了肩膀那处。
莘望着床前的张信。
一个侍卫。
两个需要保护的人。
苏恒此刻真的不想死。莘的江山已岌岌可危,他不支持,谁支持?
只是,自己不死,他兴许命都没了。
苏恒开口,刚要说“不要管我”,却听到四个决绝而心安理得字,那四个字,足以让他心死,足以让他身死,一霎那,苏恒只觉得心字已成灰。
“张信,护驾!”
轩辕莘高呼,断然命令道。
护,驾。
为什么,两个字的杀伤力,足以让一颗心都粉碎呢。
苏恒望着发号施令的人,自己的爱人,那张黑黝黝的脸:眉毛,依旧是浓眉英拔的剑眉,双目有神,还是双眼皮,甚是英俊,高而挺拔的鼻,微翘而固执的嘴,那是莘么?为什么突然间,只觉得那么陌生呢?
口中含着的那枚小箭,一直未动,直到刚才,苏恒尚且想留着等到最需要的时候救那
个需要护驾之人,那人,刚才还孩子似的躺在自己腰间,不用看也知道他逗弄着自己最私密
之处;那人,甘愿为自己更换清洗自己最羞耻的那些,却仅仅是怕别人分享他的特权,那人,
三年前曾得自己舍命一挡,从此,自己几乎要沦为他的禁脔。
脖颈之下不是没有感觉么?为什么似乎已觉得心在淌血!
轩辕炤一定很开心吧?让自己如此明白的死去,三殿下,我苏恒还要感谢你呢,苏恒勾起嘴角,十分讽刺地一笑。
三殿下那边,正胆怯地对老师介绍自己派去刺客的名头:“有个叫梅若林的,使一把’梅魂刀’,此刀锐不可当,梅若林更是木石老人的传人,在江湖上论刀法,他若称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三,刀法第一的便是他师父,这梅若林本不愿意管这些事,那木石老人得了病要上好的人参医治,小王二话没说给送了几只比两根指头还粗的千年人参去外加许多名贵药材,才收了他的心;
另一个名叫楚秋槐,要不是他弟弟吃了官司犯了死罪我给找了替死鬼,也是不带帮这大忙的。先生,咱们得相信他们能行!“
三殿下有些心虚地说完,望着韩珲春那张依然有些愠怒而失望的脸,不再吱声,韩珲春捋了捋清秀的胡须,叹口气道:“殿下您还真舍得,倒是个不拘小节办大事的人,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你派出的人固然厉害,你焉知皇帝那边没有高人?”
三殿下一听,一张英俊而略带邪气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站起来神采奕奕地道:“有梅若林在,克敌千军,狗皇帝的张信和李牧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足为惧!”
韩珲春平静地问:“殿下,苏恒那边您查过了么?”
三殿下一听,手中的羊脂玉茶杯滑落。
“那个,苏恒不是将镇国公的小儿子留在京城了么?他不是正在城外训兵么?随苏恒去的,不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和一个只懂看病的老头么吗?老头子那天还被我们一个麻袋套住打晕了,哪是什么高人!”三殿下辩解道。
韩珲春冷笑一声道:“殿下,你觉得苏恒会打那么没把握的仗么?当年要不是他的奇兵,恐怕整个紫魆国都要改性了!”
轩辕炤有些不甘地道:“那,那他又怎么知道咱们有这样的高人!”
轩辕炤不知道,这次苏恒真的是失策了。
苏恒眼瞅着张信十分不忍地从地上捡起一剑,冲向皇帝那处,突感喉咙麻痒甜腥,喷出一口鲜血,红红地沾在那美玉般的下巴上。
蒙面刺客怔怔地望着躺着的男子:一张温玉般的面容上修眉微皱,一滩赤红的血痕如春花般在他的淡色的唇边绚烂,壮烈。然而,这艳丽之朵,却又与那张干净到不染纤尘的脸那么的不协调。
蒙面刺客知道,他便是紫魆无人不知的美人苏,一名神勇多谋的将军,一位温柔而睿智的宰相,一个全身瘫痪的男宠。
好复杂而矛盾的身份。
我梅若林行走江湖也有些年岁了,难不成真的为了报恩而要亲手屠戮伤残妇孺!
忽然间,梅若林望着在另一处,自己的同伴正与皇帝的侍卫打斗得紧,刺客楚秋槐一招“古玉当腰”,软剑一圈圈划出美丽的弧线,弧线前移着冲着皇帝的腰腹便去了,张信急忙以一招“风声鹤唳”,从中央破了弧拦下;刺客楚秋槐也不慌张,熟练地挥起软剑再施一招“万绦垂翠”,飞身跃起时软剑从上而下直刺莘的天灵盖,张信一招“春来江水”,十分吃力地将这剑弹出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