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进去,停步在外与主治医生聊了几句。
大姑听到他的声音,起身冲出来质问他:“你把ceo的位置交给外人,你爷爷被你气到中风,现在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就心里痛快了?”
梁偏过头,平静说:“正常的公司展策略调整而已,爷爷他年纪大了,思维还停留在老一套,不理解这些,大姑你不该把这些事情说给他听。”
大姑气道:“你这是反过来怪我?”
“没有,”梁道,“怪来怪去还有什么意思,爷爷他现在也已经这样了。”
他说罢摇了摇头:“你们照顾爷爷吧,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大姑气急败坏但拿他没辙,小姑也出来,叫住已经转身的梁:“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他们一起下楼,走出住院部大楼时小姑才叹气道:“刚你大姑她也只是觉得你对老爷子有点太狠了,那毕竟是你爷爷。”
梁问她:“小姑你也觉得是吗?陶泊应该跟你说了,我妈那次是爷爷授意放出来的,差点撞死我。他还不只一次设计傅逢朝,想让傅逢朝坐牢,想要傅逢朝的命,你们觉得我应该拿什么态度对他?”
“……他现在也遭报应了,你放下这些吧。”小姑劝道。
梁淡道:“小姑你想多了,我已经放下了,我今天其实压根不想来,也没觉得痛快,反而怪没意思的。”
小姑点点头:“我叫住你是想跟你说,当年你的东西本来你爷爷让人拿去都处理了,我总觉得不好,悄悄留下来了一些,东西都在我那,早该还给你的。”
梁稍微意外:“我以前的东西?”
“是,”小姑说,“你要是想要去我那里拿,或者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小姑家里的司机把梁的东西送来柏。两个纸箱子,还有他从前一直用的一把旧琴。
梁先试了试那把琴,这么多年没用,音色早就不准了。
梁有些感慨:“得去让人更换琴弦调个音,还要检查一下琴身有没有受潮受损,这琴虽然没有你给我买的那把好,但平日里练习用这把也够。”
傅逢朝也看了看那琴,琴身的左下角有梁当年用小刀雕刻出来的字他俩的名字,还画了一颗心。
他伸手摩挲了片刻:“挺好的。”
梁笑了笑,又打开了那两个纸盒子。
都是些琐碎的东西,和傅逢朝之前烧掉的那些差不多,没什么太大意义。
令人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他从前的手机。
他拿起那早已过时的老款手机,高兴道:“这个竟然也有,意外之喜,我充个电,看还能不能用。”
手机插上电源线充了几分钟,很快屏幕亮起自动开机。
梁直接点开相册,里面有他和傅逢朝当年的那些合照,果然都还在。
那时他走到哪都喜欢拉着傅逢朝一起拍照,合照大部分在他手机里,以为全都没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找回来。
梁一张一张翻着这些照片,过去的记忆变得愈鲜活,点点滴滴的画面都能清晰回忆起来。
傅逢朝也靠过来跟他一起看。
照片里他们的面庞都还稚嫩,当年种种却又叫人如此怀念。
翻完后傅逢朝拿过手机,说要把照片再备份一份去了书房。
梁重新拿起那把琴,慢慢抚摸过琴身的每一个部分。
傅逢朝自书房出来,看到梁这样专注微弯下的背影,上前去轻轻揽住他,掌心盖上他手背握住。
梁闭眼,无声笑起来。
入夜以后他们一起看电影,梁刚出差回来有些累,看了没十几分钟便枕着傅逢朝的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