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逢朝看到他出来什么也没问:“走吧,回去了。”
梁一路沉默跟着傅逢朝下楼、上车,车开出医院他降下半面车窗,任由车外的风进来,半晌轻声道:“我很小的时候她虽然觉得我调皮不好管教,对我也不算差,哪怕更喜欢我哥面上也会表现得一视同仁,那时她还是个正常的母亲。”
傅逢朝听着他倾诉,放慢了车。
梁靠在座椅里,眯眼看着车外的城市街景逐渐后退,像过往时光也早在他回忆里褪色腐烂。
“后来我爸病逝了,她就疯了,因为我哥像我爸,她把我哥当做我爸的替代品,我哥同情她尽可能地满足她,反而让她病入膏肓。我哥死后,她又把我当做我哥的替代品,但我满足不了她,永远做不到真正按她的心意过活,所以她宁愿我在这个世上消失。”
傅逢朝道:“你都说她已经疯了。”
梁轻叹:“是啊,她疯了。”
静了静,傅逢朝说:“梁,不用担心,我不会变成她那样,你说的,我的病能治,她不能。”
“我不担心,”梁闭眼笑了笑,“你跟她不一样,你不会找替代品,哪怕真的病了也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不是。”
车停在街口等红绿灯,傅逢朝轻握住他一只手,慢慢摩挲了片刻他掌心:“嗯。”
梁回握住傅逢朝的手,弯腰拉至唇边,轻吻了吻他手背。
“谢谢你。”
傅逢朝疑惑看着他:“谢什么?”
“很多,”梁道,“总之谢谢你。”
傅逢朝反手一捏他下巴,看着红灯已经转绿:“坐好。”抽回手重新踩下油门。
第6o章一梦十年
从那天起,傅逢朝几乎每天下午五点之后便会出现在格泰,等梁下班,接他一起回去,之后留宿柏。
持续一周后梁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每天不到下班的点就来我这里?没关系吗?”
傅逢朝反问:“有什么关系?我难道上下班还要打卡?”
当然是没关系的,只要把无谓的应酬饭局都推掉,他的时间本来就很自由。
梁便问:“戒断疗法,不继续了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傅逢朝靠坐在他办公室沙里,半边面庞浸在窗外落进的晚霞余晖中,微微侧过头看着他,在片刻沉默之后说:“梁,我们已经浪费了整十年,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补回来?”
梁尝到心头涌起的酸涩,面上却笑起来,说出了他早就想说的提议:“那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哪怕他们以后出去了,也时不时会回来临都,在这个地方总要有个家。
傅逢朝头往后仰,枕着沙背闭目半晌,重新睁开眼时眼神里变得一片清明,站起身:“走吧。”
梁一愣:“去哪?”
傅逢朝道:“搬去跟你一起住,你不帮我搬家?别想偷懒。”
梁回神,笑着扑上去,跳他背上,拖长的声音上扬:“傅逢朝”
傅逢朝猝不及防,下意识反手将人搂住。梁在他背上低头,搂住他脖子与他笑成一团。
秘书敲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呆在了原地。
梁镇定自傅逢朝身上下来,示意:“下班了,有事情下周再说吧。”
地下停车场里,上次被姚曼思撞裂的墙修补之后正在进行二次粉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