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逢朝装出来的不以为意下,是对他的处处紧张、隐忍克制,他其实都知道。
傅逢朝沉默不接话,加速踩下了油门,便是默认了他说的。
梁玦早上起得早,有些困顿,闭上眼睛之前最后说:“我也舍不得你,谢谢你来送我。”
傅逢朝回头,身边人歪着头脑袋靠向车门侧,已然睡着了。
车到机场刚八点,停车后傅逢朝侧身靠过来,帮梁玦解开安全带。
梁玦没有立刻下车,抬眼看着他。
傅逢朝提醒:“黑眼圈出来了。”
“我这样很丑吗?”梁玦问。
傅逢朝道:“反正不好看。”
梁玦笑起来:“年纪大了,是没有当年好看了,你可能不喜欢。”
二十岁的时候多青春鲜嫩,他是、傅逢朝也是,现在的他俩都有一身毛病,即将步入中年,确实远不比当年。
“梁玦,我在意这个吗?”傅逢朝眉心皱着,并不高兴他拿这样肤浅的标准评判自己。
“我说错话了,跟你道歉。”梁玦很自然地认错。
他伸手帮傅逢朝把领带解开,重新系了个漂亮的结,推上去。侧头靠过去时,像那天在华扬的办公室一样,在傅逢朝颈上又吮出了一个过分深重难消的印子。
听着在耳边的呼吸逐渐不稳,梁玦稍稍退开,指尖触碰上自己刚刚弄出来的杰作,很满意。
他轻声道:“这么深的印子,应该能留四天,想我了就看看这个。”
傅逢朝眼里的光色比先前更深,气息粗重,紧盯着眼前一直笑着的人。
梁玦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要不要来一个goodbyekiss?”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尚未落毕,他已经被傅逢朝死死按在了椅子里。
傅逢朝用力扣住了他的手,手指强势插进指缝间,贴上来的亲吻蛮狠凶狠,让一直主动撩拨的那个难以招架。
口腔里都被扫荡,灌进属于傅逢朝的气息,很像被这个人打上了他的专有标记,梁玦被迫不断咽着喉咙,难受又满足。
最后退开,傅逢朝说:“早去早回,下去吧。”
梁玦又笑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
傅逢朝没有多停留,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华扬今天召开这个季度的董事会会议,九点半开始,傅逢朝在九点之前回到公司。
停车时听到前方车上下来的人议论:“说起来大老板跟格泰那位梁总真是一对吗?怎么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另一个声音说:“那谁知道,都这么说的,听说宝岭山庄那个项目又要重启了,还是跟格泰合作,要引进格泰的酒店品牌,大老板跟他们老总关系密切是肯定的。”
聊着八卦的职员们没有注意到他们嘴里的大老板就在身后,径直走进了电梯间。
傅逢朝捡起座椅上梁玦落下的领带夹,别到自己的领带上,推门下车。
他先回了办公室,助理跟进来将今天的会议议程给他,傅逢朝随便扫了眼,问:“你在公司里有听到什么关于我的私生活传言?”
助理瞥见他领口上大咧咧的暧昧印记,哽了一下,说:“是有些人私下里议论你和梁总的关系,有流言说有人看过你和梁总在公司会议室亲热的监控,我昨天让人去保安部问了问,没有监控泄露的情况,而且梁总上次来我们公司是一个月前了,当时的监控也不会再保留,本来今天正想跟你说这个事。”
傅逢朝问:“还查到了什么?”
助理道:“监控室有个员工月中辞职了,可能是从他嘴里传开的,但视频没有真正流出来,应该也是不敢真散播你的隐私。”
傅逢朝淡了声音:“一个监控室辞职的前员工说的话,且没有真凭实据,为什么会传得满公司人尽皆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助理语塞了一瞬,傅逢朝站起身:“走吧,去开会。”
董事会会议上,各议题一项一项地过。
轮到宝岭山庄这个项目时,有人提出异议,问傅逢朝:“为什么又是跟格泰合作?而且按照这个方案上的合作方式,主动权都在格泰那边,我们等于把地送给了他们,以后发展成什么样都跟我们干系不大。”
傅逢朝简明扼要答:“第一,格泰有实力将这个项目盘活,否则一直闲置那里也是多余,第二,盈亏他们自负,就算日后真的没做起来也同样不需要我们赔钱,第三,这座山庄按股份算现在很大一部分属于我家私产,重新开发根本不需要经过公司同意,我是尊重各位,才让人将这个项目过会。”
周围议论声纷纷。
有人犹豫问:“最近公司里一直有些关于你私生活的不好传言,你能不能跟我们交个底,你和格泰的董事长,是不是传言中的关系?”
傅逢朝反问:“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另一位董事道:“不是我们有意针对你,你的婚姻状况本来就该跟董事会报备,这是很正常的流程,而且对方是格泰董事长,与我们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关系,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问题,这个事情确实比较敏感。”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傅逢朝握着手里的笔慢慢转了一圈,垂眼很轻蔑地笑了声。
“劳诸位关心,我也不想我的私事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我和梁总是很正常的情侣关系,我们在一起很多年。私和公我俩不会混为一谈,退一步说我倒是想跟他结婚,可惜我们的关系在国内不合法,不会因此产生资产股权上的纠纷,各位大可放心。”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小的的哗声。
“那不一定吧,”仍有人质疑,“之前的云琴岛,现在的宝岭山庄,这两个项目的开发是不是就一定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也许你没有私心,但以后碰到同样的事情,无论跟他们合作也好、竞争也好,总难免让人不好想,你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没有私心顾全公司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