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劭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听说皇上在慈宁宫用了晚膳,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儿已经回了宫,他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
程池所担心的并没有生,可见四皇子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但这样一来。四皇子野心不止,皇太孙年幼,皇上年事渐高,只怕朝廷从此再无宁日。
程家也要从此“千日防贼”,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那还不如就此一役。
是生是死有个了结呢!
程劭苦笑着,躺在了怀山铺好的硬木板床上。拿了本带进宫里用来打长夜的书看了起来。
四周静谧无语,虫鸣的声音更显清晰洪亮。
程劭昏昏欲睡。
有小内侍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急声道:“程大人,皇上召见。”
程劭愕然,道:“这个时候?”
小内侍道:“是!皇上让您快点过去。”
程劭匆匆穿了衣服出了门。
小内侍旁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面熟得很,程劭却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那侍卫给程劭行了礼,道:“宫里已经落了锁,小公公虽有对牌,可还是由我护送两位去乾清宫的好。”
值房在修心殿前,但要从值房去乾清宫,却需要从月华门进去。
这个时候,月华门应该已上了锁。
侍卫说是护送,实则监视,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程劭笑着朝护卫点头,一行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静悄悄的,只有东暖阁点着灯。
大太监陈立带着几个徒子徒孙恭手立在东暖阁的庑廊下,见程劭进来,朝着程劭笑了笑,道:“皇上正在等您呢!您快进去吧!”说着,亲自撩了帘子。
程劭走了进去。
他看到屋里有两个人。
一坐一站。
坐着的自然是皇上。
站着的……却本是此时应该远在几百里之外,一身戎服的四皇子。
程劭心里咯噔一声,手脚僵直地站在那里。
背后传来陈立平日里听着温和有礼此时却让人觉得阴恻恻的声音:“程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四皇子是怎样进来的?又是怎样说动了陈立的?太后出宫是否与四皇子有关……各种狐疑纷至沓来。却让程劭不敢多想。
他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大步上前给皇上行礼:“臣程劭,奉圣前来,请皇上吩咐。”
皇上的表情冷峻。如平日端坐在金銮宝殿上一样,看不出悲喜,道:“我并没有让你来。让你来的是四皇子,你还是听他怎么说吧!”
程劭低眉敛目地给四皇子行了个礼。
四皇子装模作样地侧了侧身子,只受了他的半个礼。亲自携了程劭起身,温文谦和地道:“程大人,皇上觉得皇太孙年纪太小,不足以担当国之储君,想传位于我,还请程大人帮着写封诏书。”说着,指了指皇上面前炕几上放着的空白诏书。
程劭想也没想,笑道:“四皇子此言差矣!国之储君乃国之根本,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四皇子既有兄长在前。又有嫡侄在后,皇上就有心传位于您,也得朝臣商议,怎能私下就这样决定由谁来继承大统呢?四皇子请恕臣愚昧,不敢行文!”
四皇子挑了挑眉,五官顿时如刀锋般锐利起来。
他冷笑道:“你这抗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