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开心,没有笑,没有如释重负,有的只是无尽的痛楚和害怕。
“我……”周云际转过头,不肯看顾望,“我结过婚了。”
顾望抬手抚在周云际头上,平静地说:“没事的。”
“我……”周云际嘴唇着抖,剩下的话噎在喉间。
他在婚后这半年里经历过什么,他就算不说,顾望也肯定知道了,周云际想,世界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顾望还是顾望,可周云际已经不是周云际了。
“不是……我……没有哪个a1pha能接受自己的omega经历过这种事,你不行的,你会厌烦的,会难过,早晚有一天,早晚……”
“云际,”顾望眼眶很红,看起来不比周云际好多少,但他不能在周云际面前崩溃,“云际,你听我说,生这些事不是你的错,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这些就不爱了,我只会更爱你,更疼你,你信我。”
“你看,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在乎得罪了谁,我只要带你离开,我只要你。”
顾望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如果你再犹豫迟疑,那我才是真的伤心,是不是?所以你也要给我信心,让我知道我坚定地被你爱着,这样我才能活得下去。”
“我们一起活下去。”**7月16日晚8点。
周千乘脸色很难看,他刚挂了若莱总长的视频电话,抬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韩秘书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喘。周千乘已经很久没这么大脾气了,就连他受伤坐轮椅被政敌围堵攻讦时,都没过火。
韩秘书心里祈祷,苏先生能不能听到动静下来看看,如果苏沫能下来,他愿意工作半年不休假还愿。
大概是韩秘书心诚则灵,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动静。
苏沫穿着一身式样简单的家居服,慢吞吞从楼上往下走,快到地面时歪头看了一眼地上摔得粉碎的杯子,问:“怎么了?”
“你怎么下来了?”周千乘往前走两步,挡在韩秘书视线,有点紧张地看着苏沫,“不是说今天很累要早点睡?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他方才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杯子落在地上才想起来苏沫睡了,这下好了,把人弄醒了。
“没睡,在刷视频。”苏沫懒洋洋的。
周千乘对苏沫的问题不太想回答,怕苏沫跟着操心。苏沫见他不想说,又见韩秘书在一旁战战兢兢,以为是工作上的麻烦,他懒得管,瞥一眼碎掉的杯子,径自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一只冰棍叼在嘴里,边吃边往楼上走。
周千乘跟在苏沫后面:“晚上不能吃凉的,会胃疼,前天吃了凉面晚上难受你忘了?”
“热,又吵,静不下来。”
“那也不能吃凉的,我不说话了,你把冰糕放下好不好?”
苏沫犹豫了一下,他吃凉会胃疼,但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周千乘已经伸手过来,苏沫想了想,把咬了几口的冰糕放到周千乘手里。
他正欲转身上楼,还没迈出去,就见韩秘书拼命给他使眼色,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苏沫觉得不太对,停下脚步,又一次问周千乘“生了什么事”。
周千乘见瞒不过,便将外套脱下来给苏沫披上,牵着他去沙上坐下,然后示意韩秘书把事情讲给苏沫听。
可不是天塌了吗?周总长养了二十多年的心腹、唯一信任的得力助手,带着刚和若莱家联姻的omega私奔了。就在众目睽睽的祭祀日当天,当着一百多缅独立州军警的面儿,顾望堂而皇之地开着若莱家的专车,带着周云际走了。
把若莱家的脸面踩得稀碎。
这不,若莱家找了一整天没找到人用若莱总长的话说,是“原本还想着息事宁人”“为了两家的合作”“为了两个独立区的共赢”,可是事态“太恶劣了”只能通知周千乘。
说是通知,其实是兴师问罪。
苏沫拧眉听完,问周千乘:“是云际生了什么事吗?”
周千乘有点惊讶:“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顾望要带云际走,早在联姻前就可以这么做,不必等到现在。既然现在做了,那就不会是无缘无故,一定有诱因。”
韩秘书拿手帕擦擦冷汗,心想,苏先生果然厉害,总能在最恶劣的事件中立刻找出对己方有利的条件,如果私奔背后另有隐情,那若莱家的“兴师问罪”就有待考量了。
周千乘沉默下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他被顾望气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