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也不知道那个第九区来的oga受不受得了。刚结婚那会儿,那oga还跟着若莱家一起出席过活动,看着安静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后来便没再出现在公众眼前。”
查辛带来的人戴着口罩,战战兢兢地进来,开口说话前先喝了一大杯水。
“我见过那个小少爷,叫周云际。”
这人曾经是若莱家其中一个专用医生的助手,因为犯错被赶出若莱家,后又因为滥赌被废了一条手臂,尽管签了保密协议和各种条款,但如今人已经没什么盼头,只要给钱什么都敢说。
“他们结婚当天晚上,就是周家人离开的那天,我和师父就被叫到新房了,”那人顿了顿,似乎为那天看到的情形有些不忍,“那小少爷伤得很重,到处都是血,哭都哭不出声儿来。”
“哐当”一声巨响从玻璃后面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推到地上,那人吓得哆嗦一下,有些惶恐地左右张望着。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继续说。”
“后来若莱鲁尼来了,说了若莱曜几句就走了,没人当回事。”那人说道。
“我和师父隔几天就会被叫去给小少爷看病,挺惨的,身上没一点好地方。若莱曜是个虐待狂,之前小少爷逃过一次,没出主楼就被抓回来了,被关在地下室一个特制笼子里好几天,后来被他爹发现,才把人放出来。”
“我师父说,小少爷身体很差,应该撑不过一年。听说那小少爷在周家没什么地位,即便有周家这层关系也白搭。到时候对外说病死的,估计也没人深究。”
查辛他们离开之后,顾望在玻璃后面坐了半个小时,才觉得身上渐渐有了一点温度。
心脏恢复跳动,紧绷的咽喉松开,能呼吸了,也没那么僵硬了。
那两个人说的每个字都像刺在他身上的一把刀,他如今已被扎透,血液流干了。
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每一秒钟都不能浪费,因为每过一秒,周云际就会往深渊里滑落一分。
◇94、云际,我们走了(副cp)
顾望考虑过各种办法,走明路是行不通的,且不说周家绝对不会同意,若莱家也不会放人。即便周家愿意接回周云际,光斡旋的时间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往上也是可能的。在这段时间内,谁也不能确保周云际会不会被那个畜生继续凌虐。
顾望几乎立刻就做好决定:走暗路。
他一想到周云际衣服下那些伤,一秒钟都等不了。可他知道这事必须要有周全的计划,否则不但带不走周云际,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回去。自己死活无所谓,但若自己真的死了,那周云际也同样没活路了。
他没有频繁去若莱家看周云际,按照之前的约定,每隔两三天才去一趟,见面的时间也很短,说的话更是少得可怜。
他当着若莱曜的面检查了几次周云际的伤口,没有新伤了,旧伤也被妥善护理过。
他通常不怎么说话,和周云际的交流很少,语言、眼神、肢体,都没有——他怕自己绷不住情绪,也怕引起若莱曜怀疑。
周云际一如既往地木讷呆滞,但有时候会看着顾望红了眼眶。顾望不敢看他,他大约是明白这样不好,很快便垂着眼低下头,再无反应了。
顾望很快找到机会。
若莱家在年中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日活动,从7月15日开始持续三天,这三天缅独立州会给民众放假,大家都会涌上街头,参与祭拜。
祭祀日的第一天是重头戏,若莱家所有子嗣都要去位于山脚下的祠堂祭拜、守夜,周云际作为若莱家的oga也会去。
距离7月15日还有一周时间,顾望决定在这天动手。时间很紧张,部署也很仓促,但顾望没办法了,这次机会丢了,他可能永远也救不出周云际,只能孤注一掷。
他没法动用从第九区带来的人,那都是周家的人,只能从黑市上找雇佣兵。
这一周多,他睡不着,常常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耳边总是响起周云际的哭喊声。很奇怪,周云际从未在他面前哭喊过,可他就是听得见。夜晚掩盖罪恶,他不知道周云际今晚有没有安眠,还是备受折磨。
他逼迫自己睡几个小时,白天还有很多事情做,睡不好,他怕还没救出周云际,自己就先崩溃了。7月15日下午两点。
车队陆续通过山脚下的公路,不少民众自发组织等在道路两侧,随着车队到来发出欢呼,有的人已经开始自发搞起祭祀仪式。
车队两头的警卫车辆再加上道路两侧的值守军警共有百余人,此次祭祀活动的安防级别为三级,虽然级别很高,但因为参与祭祀的群众太多,反而利于趁乱行事。
顾望的计划很简单:声东击西。这次找来的雇佣兵武器还算精良,水平怎么样他已经顾不上验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原本也没打算靠这些人成事,只要他们制造混乱就行了。
很快,烟雾弹和催泪弹四向炸开,整齐的队伍和人群一下子乱了阵脚,呛人的味道弥漫,开始有人大声呼救。雇佣兵们都集中到若莱总长车辆附近,举着步枪扬天扫射,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周云际乘坐的车很靠后,副驾上的保镖回头让他趴在座位上别动,又嘱咐司机检查车门。车是防弹车,异常坚固,车厢内甚至搭载武器装备。
司机正在车里焦急四处张望,突然一个军警过来敲车窗,车外烟雾弥漫,那军警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一指前方,司机按下一点车窗,听见军警大声说:“前面堵住了,立刻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