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又有货车开进来,这次送的是一套24座双层豪华旋转木马。
好在李为期家的院子够大,这座硕大的双层木马安上刚刚好。傍晚哥嫂家另外两个孩子放学回来,还有同社区几个邻居的小孩儿,尖叫着冲向木马,连苏沫都被爱丽丝拉上去坐了两回。
晚上苏沫给周千乘打电话:“我求求你了,别再送东西了周千乘沉默半晌,说:“你去别人家过年,多送点年礼,人家才会重视你。
“……李叔叔很好,家里人也很好,不需要你做这些。”
“我知道。”周千乘说,“但我还是想多做一点,万一呢,你也不用看人脸色。”
“……”
“东西够用吗?”
苏沫真是怕了:“够了,真的够了,再送放不下了。”
周千乘的身份只有李为期和穆夕知道,李家其他人只知道送东西的是苏沫前夫,很有钱,正在试图追回苏沫。
“沫沫,我忙完这两天就过去看你,你等我。”周千乘没再说太多,又叮嘱几句注意保暖之类,怕苏沫烦,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爱丽丝干脆不回家了,每天睡在那个大城堡里——那是第一天她开箱之后收到的礼物,苏沫用了一整天时间陪她搭建好,足足有半个房间那么大——她还要拉着苏沫一起睡在城堡里,苏沫哭笑不得,只能陪睡。
等小侄女睡沉了,苏沫从城堡里爬出来回房间,穆夕正在等她。他像小时候那样和妈妈并排躺在床上,穆夕貌似轻松地和他聊着天,但脸上一直有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沫沫,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苏沫笑容淡下去,他跟妈妈不必隐瞒,说:“没有。”
没有打算和计划的人挺消极的,苏沫之前会这样以为,可轮到自己,他才发现,与其说是消极,不如说是无力。
——他无力应对周千乘的紧追不舍,对方摆明了不放手的态度让他很累,他甚至有短暂时间产生过动摇和心软,这让他很恐惧。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重蹈覆辙。
他和周千乘从小到大纠缠了二十多年,做切割很难,但如果不切割,他就会陷入最初的困境里。他无法原谅周千乘,也不能再信他。
“沫沫,不如你来我这里吧,你这次来之前,我和你李叔考察了附近的心理诊所和医院,你可以来这里工作。”
穆夕之前就透露过这个意思,苏沫不惊讶。
北美太远了,距离周千乘一万多公里,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况且这里和东联盟没有建立邦交关系,出入境手续繁杂。不可能像之前的新联盟国那样,周千乘抬抬脚就能轻易到达。
苏沫只要留在东联盟范围内,势必甩不开周千乘。
但让他来完全陌生的北美,他也很犹豫。
“妈妈,我考虑一下。”
“嗯,考虑清楚也好。”穆夕不逼他。
“哎,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你肯定不高兴,但妈妈还是想说。”苏沫工作上没什么操心的,但苏沫的终身大事一直是穆夕的一块心病。她这次执意要让苏沫来过年,就是想要问一问。
“你和他既然已经离婚了,也该考虑一下别人,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苏沫将被子往上拉一拉,说:“没有。”
“那……来这里之后妈妈给你物色物色?”
“妈,我不想这些,以后也不打算找alpha。”
“傻孩子,一个人怎么能行呢,不求条件多好,只要身边有个伴儿,知冷知热的就行。”
苏沫苦笑:“妈妈,我真的不想找。”有些话他原本不想说,可如果不说怕是穆夕不肯罢休,“我身上有永久标记,没法清洗,且不说我愿不愿意找,没有哪个alpha会喜欢这样的oga。”
穆夕眼眶倏地红了,她缓缓搂住苏沫的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妈我没事,现在这样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穆夕突然想到什么,问他:“那你发青期怎么办?”
被永久标记过的oga,发青期如果没有alpha陪伴是很难熬的,有些oga在剧烈刺激下还会出现自残,穆夕想到这一点,一下子急了。
“……他给了我信息素提纯剂。”
“提纯?”穆夕坐直了,问苏沫,“是我知道的那种东西吗?”
提纯因对身体伤害极大,因此定为违法违规行为,新闻上常常播。
见苏沫点头,穆夕不说话了。沉默良久,她说:“沫沫,他这样完全不讲规则和条件,摆明了是不想放手,你能走得了吗?”
苏沫闭上眼。走不走得了,他都要试试。
最终周千乘因为一件突发政务没来北美过年,这让苏沫松了口气。周千乘要是真来,苏沫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这和在第四区不同,他不想因为周千乘的存在过多打扰到穆夕和李为期的生活。
过完年后苏沫在第二周回到云城,他说要考虑一下穆夕的提议,毕竟换个环境生活不是出门旅行那么简单,眼下要先把云城的工作处理好。
期间周千乘没再过来,兴许是太忙了,只保持这一周三四次视频电话的频率,苏沫乐得清闲。3月底云城来了一场倒春寒,前暖后冷,苏沫扛不住气候无常,倒是没生病,但意外引起了发青期。他的提纯剂还有两针,原本想省着用,至少近半年是没问题的,可到底没熬住,还是用了一针。
周千乘再次和他视频时,就表现得很紧张:“是不是很难受?不要硬抗,该用就用,我过两天去找你。”
苏沫看着镜头里的周千乘,脸上除了担忧再无其他,仿佛自己去一趟第四区抽两针提纯剂,再飞几个小时到云城,就像去隔壁公园散步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