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动静很轻,但周千乘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他抬眼看过来,严肃凝固的脸一秒变得柔和。
“好了,今天到这里,散会。”他快速对着电脑说完这句话,然后切断信号,将轮椅往外推了推。
“怎么起来了?”
“怎么不关门?”
两人同时发问。
苏沫说:“上厕所。”
周千乘问:“吵到你了?”
苏沫摇摇头。他睡到半路爬起来,神思还恍惚着,整个人又软又呆,脸上有种惺忪的不隐藏的娇憨。
周千乘眼睛盯着他,轮椅又往前滑动,一直到走廊上,几乎要抵上苏沫的腿。这距离太近了,但苏沫完全没意识到这超出了合理的社交范围,人看着迷迷糊糊的,远没有白天清醒时的戒备和冷静。
这样的苏沫简直让周千乘喜欢得发疯。
疯子努力克制着,劝告自己要忍耐,要示弱,要让步,才能让猎物一点点放松警惕,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然后打造一个精美的、无懈可击的、巨大到无法被察觉边界的牢笼,永永远远将人困在里面,永永远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苏沫,周千乘在这一刻想,若能放手,还不如杀了自己来得容易。
“忘记关门了。”周千乘仰着脸看苏沫,如果苏沫再清醒一点,就能看出周千乘眼底汹涌的爱欲。
“哦……”苏沫反应了一会儿,说,“那你记得关,虽然没小偷,但不安全。”
说罢他打个哈欠,视线更迷糊起来。
他听见周千乘声音很哑地说了一声“好”,便点点头:“嗯,那我继续睡了。”
然后关上门,重新扑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苏沫敏锐地发现周千乘有点不太对劲,目光总往他脸上看,灼热,赤裸。吃着早饭,他还突然伸手过来,指腹在苏沫嘴角擦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说“有粒芝麻”。
苏沫觉得他在撩人,但没证据,总不能因为一粒芝麻翻脸。
还好周千乘午饭时已恢复正常,苏沫便没再多想。
直到晚上,苏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又起来上厕所,鬼使神差的,他再次打开了门。
——对面的门竟和昨晚一样半开着。
周千乘躺在单人床上,闭着眼,睡得很熟的样子。房间内没开夜灯,但因为没拉遮光帘,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房间里的布局一清二楚:轮椅放在床边,手机在床头充电,还有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在书桌电脑旁。
难不成又忘了关门?苏沫心里想着,上前一步便要给他带上门。
可几乎是瞬间,周千乘突然睁开眼。
他猛地坐起来,吓了苏沫一跳。
“怎么了?”周千乘急声问,“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