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又觉得不太好,这是别人的隐私和缺陷,超出了社交界限。但beta没在意,平淡地说:“小时候被酗酒的父亲打的。”
“……对不起。”
“没事。”beta说,“很久之前的事了,都忘了。”
“阴雨天,会疼吗?”
beta不知道苏沫为什么会问这个,有点惊讶,苏沫赶紧说:“哦……是我一个朋友,腿也受伤了,他说阴雨天就会疼。”
beta了然,诚实道:“很疼的,尤其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好像有玻璃扎进骨头缝里。”
“……这么严重?那怎么能忍得住?”
“忍不住也要硬忍啊。”beta问,“你朋友伤得重吗?”
“坐轮椅,”苏沫低声说,“不过在复健了。”
“复健啊,那应该还有机会好起来,”beta说,“不过以后就算看起来和常人一样,阴雨天也还是会疼的。”
苏沫沉默下来,心不在焉地一口一口啜着饮料。
从咖啡店出来,苏沫带着beta找到正在后台忙碌的小组长,只开口说了几句,那小组长便欣然同意。但前提还是要看beta的工作能力,当天收工之后再结账。
beta挺开心,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他再三谢过苏沫,一瘸一拐地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苏沫才想起来,没问对方的名字。
算了,明天是音乐节正式开幕第一天,他们肯定还能见面的,到时候再问吧。苏沫想。
但这天苏沫没顾上看音乐节,他一早就跟着陈主任去了市政厅开会,直到很晚才回来。
会议要开两天,第二天他还要和陈主任继续去当绿叶,丝毫不敢懈怠。
他拿着笔在材料纸上画圈,耳朵里听着千篇一律的严谨讲话,心里还在想着音乐节。这种场合太热闹,原本苏沫是不喜欢的,可他愿意看到音乐节上那些生动的笑,真切的呼喊,生机勃勃的快乐,这些都让这座城市有了色彩,让人们的生活走出阴霾。
苏沫觉得自己也沾染到这种快乐,心底蛰伏多年的乌沉沉快要消散,让他身体和心脏都轻盈起来。
台上的官员话没说完,突然被叫走,会场一片阒然,等那官员急慌慌回来,苏沫才听见会场开始议论:音乐节被袭击了。
会议涉及机密,手机信号是屏蔽的,等苏沫走出会场,消息铺天盖地涌来。他还没打开那条标注着99+的信息栏,一通电话便打进来。
“沫沫!”电话那边声音很急,气息很重,“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现在哪里?”
苏沫停下脚步,说:“我没事,在市政厅会场。”
“你先别回救助中心,那里离爆炸点太近,现在情况不明朗。”周千乘的话时远时近,电话里声音变得嘈杂,“你待着别动,我让人去找你。”
苏沫看看眼前的市政厅大院,工作人员行色匆匆,但很安静,荷枪实弹的军警分布在各处,安保森严,估计整个云城都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但他在这时候不会冒失,也不会和周千乘背道而驰,便说好的。
周千乘听他很顺从,便放下心来,又问了他具体方位,还问他是不是和救助中心陈主任在一起。
得到肯定答复后,周千乘说:“好,你只要保证自己别乱跑,陈主任想回去就让他回去。”
苏沫:“……”
电话一直没挂断,周千乘一定要确定苏沫的动态。苏沫就把手机开着,打开免提,拿在手里。
五分钟之后,有两个穿着高级军官制服的军警从外面进来,确认苏沫身份之后,将苏沫和陈主任一起,带到旁边的市政招待酒店。
苏沫在房间里睡了几个小时,吃了一顿午饭,看着窗外发呆。
网上消息不断,音乐节伤亡人数没有预想中那么严重,爆炸袭击主犯已经抓到,来自毗邻独立区的民间武装力量,因不满新联盟国干涉独立区自治伺机报复。
爆炸袭击事件很快平息,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民心又乱了,这场音乐节对云城来说精神意义重大,爆炸带来的影响不会很快消弭。
苏沫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在想那个beta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不是他介绍了工作,beta也不必涉险。
就这么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是轮椅划过地面产生的轻微滋啦声。
苏沫站起来,转身望向门口,果然,敲门声几秒后想起,然后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沫沫,是我。”
◇83、不关门
周千乘跟傅言归前后脚到,专机相差不足十分钟落地。傅言归来维稳,周千乘来寻苏沫。两人在云城机场分开时,傅言归问他,要不要住到军部指挥部去。
周千乘不肯,他这趟是私人行程,不方便走公务途径。况且他有私心,住到指挥部去,那么安全严密的一个地方,苏沫又不能跟着住过去。
傅言归落地早,耐着性子等了周千乘十分钟已经够烦了,这会儿见他一意孤行,怕被讹上,干脆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想清楚了,那你签个免责证明,你在云城境内出了任何事可是和新联盟国无关。我人手不够,那两个独立区没一个善茬,还得应付重建,你要是万一出事,我可真顾不过来。”
知道苏沫没事,周千乘没有来时那么慌了。他扫一眼站在傅言归身后假装保镖的任意,不冷不热地说:“是啊,你这么忙,听说还有人雇了暗花要杀你,先照顾好自己吧。”
听到这个,傅言归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他为了哄任意跟他过来,自导自演了一场暗杀大戏,这事儿骗一骗当局者就罢了,周千乘他是骗不过的。大家什么道德底线彼此都清楚,但这会儿周千乘明显要拆台,傅言归便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