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亲眼见一面苏沫还是不放心。
“你还好吗?”
周逸问不出“周千乘有没有为难你”这种显而易见的话,太虚伪,也让人痛苦。
苏沫裹了裹毛衣,说“还好”,便再没别的话了。
身后保镖接起电话,转头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挂断电话后神色有些焦虑地看了苏沫一眼。
苏沫感受到了,先极轻地瞥了眼保镖,然后看向周逸身后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入口。
有几波客人在门口道别,几辆车陆续驶离,晚宴应该结束了。
到了周千乘这个级别,除非其他独立区总长或者军委会副主席傅言归,他都不需要亲自送出门。苏沫不敢仔细看那些人里有没有周千乘,但他明白只要周逸出现在他面前,周千乘就一定会知道,会发疯。
“我先回去了。”苏沫始终没看周逸,他低着头,捏着那两块鹅卵石,跟周逸说完这句话便绕开他,往酒店大堂走。
周逸几步跟上来:“沫沫,生日快乐。”
苏沫猛地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周逸,月光下周逸的脸白得也像那块鹅卵石,散发着透明的质感和悲伤。
周逸摊手,笑着说:“今年没有礼物。但我在大安寺求了福袋,就不给你了,放在我那里吧。”
他们都知道,因为给了也没用,甚至会被当成某些不太好的证据,成为某人发疯的理由和条件。
或许只有远离苏沫,才是周逸对苏沫最好的保护。
“快走吧,”周逸挥挥手,跟苏沫说,“起风了。”
苏沫小跑着回来,微微喘着气。周千乘从入口台阶处下来,几步迎上他,将他揽在怀里。
“跑什么,”周千乘说,“回来晚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周千乘手臂肌肉硬邦邦的,隔着衬衣西装箍在苏沫腰上,很用力,让人无法动弹。
“有点冷。”苏沫微微往外动一动,腰后那块软肉被箍得有点疼,他极轻地嘶了一声。
周千乘听到了,但没和往常那样松开手。他嘴角上挑,淡声说:“冷了,知道回来就行。”
苏沫便不动了,被周千乘带着往酒店里走。拐进大堂时,他回头往沙滩上看,周逸的身影不见了。
周千乘视线也跟过去,眼底暗了暗。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对面有熟悉的朋友过来,热情和他打招呼。
对方邀请他去顶层酒吧喝几杯,他拒绝道:“我爱人累了,下次吧。”
“哎,好可惜。”那人说,“我明天就走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听两人说话的语气熟稔,不像是完全公事上的关系,那人又寒暄几句,正要走,苏沫突然开口。
“我不累,也想喝一杯。”说罢,他看着周千乘,似是询问他的意见。
周千乘眼底闪过雷霆冷意,他直视着苏沫,没有表态。
“哈哈,那太好了。”对面那人没看到他俩的暗流涌动,搓搓手笑起来,当先一步带路,“走吧。”
说是喝酒放松,谈的还是政治和经济。周千乘喝得不多,谈事多。倒是苏沫,一来就坐在角落里闷头喝酒,等他喝完一杯特制鸡尾酒还想再拿一杯时,被周千乘抬手制止。
周千乘整个儿握住苏沫的手和酒杯,说:“别再喝了。”
苏沫仰着脸看他,两颊红润,眼底有一层雾气,目光中有乞求,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醉话。
“不喝……熬不过去的。”
周千乘俯下身,用只有苏沫听得见的声音说:“拖时间没用,账是早晚要算的。”
苏沫眼泪突然掉下来。
包厢内光线昏暗,另外几个人聊兴正好,没人看到这一幕。
周千乘心脏传来隐秘的酸痛感。他看了苏沫很久,看他的眼泪从眼角滑到鬓角,留下一道很浅的水痕,嘴唇微微张着喘气,清淡的酒气从呼吸中散出来,清纯干净,又魅惑勾人。
“好了,”周千乘拇指擦过苏沫鬓角,迫人的气势松了一些,“回去好好睡觉。”
说是不让喝,但苏沫最后还是多喝了半杯。微醺的人情绪没那么紧绷,周千乘控着量,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算是纵容了苏沫一回。
等回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千乘到底没秋后算账。看苏沫缩在被子里睡觉,他躺下,将被子往自己那边扯一扯,很快也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嘚瑟了
◇62、后悔
第二天早上,苏沫醒来的时候周千乘已经不在。今天是他们在新联盟国的最后一天,周千乘行程安排很满,上午开会下午参观,晚上还有一场欢送酒会。
苏沫今天不用跟着,之前提过想在这天去母校转转,顺道看看师兄盛年之,周千乘当时答应得很好。但经过昨晚那一出,苏沫知道自己没过关,只求别再生事,所以对外出一事只字未提。
这一天他都在酒店待着看书,午餐都是叫到房间吃的。晚上,周千乘回到酒店洗澡换衣服,然后带苏沫去另外一个酒店参加酒会。
周千乘全程态度平静,状态如常,苏沫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跟在他身边继续做吉祥物。
酒会氛围相对宽松,带了点私人性质,不少代表带家眷出席。周千乘应酬完一轮,向一个坐在角落的俊秀青年走去。
两人握手寒暄,客气问好。周千乘给苏沫介绍,对方是傅言归的好友任意,好友这个词很微妙,不太正式,带着点暧昧在里头。那个叫任意的oga似乎不太想看到周千乘,强忍着聊了几句。
然后又给任意介绍:“这是我爱人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