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正虚着,不便纠缠,笑道:“多谢。婚期就在半个月后……”
话落连忙又说:“我出来找了她一圈,都没看到人,兴许她这会儿又回了雅。”
此人笑了笑,侧身让到一旁。
天锦见他主动避让,只当自己想多了。就算不是前堂的杂役,那也应该是在后院干粗活的吧。她适才又笑盈盈地道了声谢,拧着裙摆就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这名肤色黝黑的汉子也悄悄拐了回去。
“如何?”
雅房内,王国宝一行人尚未离去,反而是点了些酒菜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
黑汉脸色沉沉,气闷道:“宝爷,咱们被骗了,什么北朝女战神!身上半点武将气势也没有,分明就是个一心等着脱掉贱籍的伶人!”
王国宝举筷的手不由一顿,“此话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
北朝女战神,让人闻之丧胆的锦公主,那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战场上几乎是所向无敌,半夜三更一脸春情地惦记着改嫁衣?
这落差也太大了点!
这样的违和感,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啊。
黑汉将身上杂役的衣服扯下,随手扔到一边,换回自个儿的青色长衫。许是心里愤懑还未消,又凑了过来。
“宝爷,咱们大老远跑到广陵了,可就是为了抓这锦公主的,既然是假,那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王国宝脸色也不大好,“殿下说,消息是宫中冯婕妤递给皇上的。”
他说的殿下,正是琅琊王司马道子。晋帝深夜召见任其司徒一职,授理政务,诏书虽然还没下来,可司马道子其实已经悄然去了会稽。
会稽正是谢琰之父谢安的长驻之地,谢琰镇守广陵不过是暂时。而他……则是带了一行人,中途分道来了广陵,手里还揣着谢琰的授封诏书。
想到谢琰,王国宝神色间微微恍惚了一瞬。
“冯婕妤?”
在座的几人都一头雾水,冯婕妤乃后宫妃嫔,怎会搅合在其中?
王国宝冷笑,“冯婕妤母家就在广陵城,这消息是冯家传到宫中的,若是假的,冯家势必会惹得圣颜大怒。”
冯家会怎样王国宝毫不关心,可这归香苑的“假公主”却让他想起了一件有的事情。
他嘴角勾了勾:“是真是假还不好说?不如去请谢琰来好好辨认辨认,这北国公主性情如何,恐怕无人比他更了解吧。”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想到谢琰与锦公主之间爱恨情仇的传言,不由都猥琐地大笑起来。
黑汉顿时来了兴,大手往桌上一拍,“听说这锦公主彪悍无比,唯独对谢琰情有独钟呢!你们猜怎么着……咱们这位谢将军倒也是能屈能伸的主,愣是牺牲了美色换来漂亮一仗!啧啧,良心似铁啊,可真够狠的……”
虽然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随时随地八卦意-淫。
人性往往如此,对未知的事情总抱着一份猎艳之心。
王国宝开了个头,就不再说话。哪怕他言语间毫不掩饰对谢琰的轻视,可是无可否认,如今的谢琰乃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而他不过是司马道子身边的小小谋臣。
见到谢琰他还要行礼拜见。
遥想当年晋帝寿辰,他与谢琰都是刚及弱冠,心中满是抱负,随父兄前往建康,在守猎围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原以为他们必然会成为挚生好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