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种的菜如何了?”宇文翙忽然问了句不相关的话。
唐安一愣。
他没想到,宇文翙竟然会问这个。
好在他跟着唐令则时间不短了,极为机灵,当即就垂下眼帘,点头:“还不错,听府里的文老头说,沐姑娘种菜确实有一手,而且她能想到用那种法子种菜,避开严寒,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
文老头是祁阳县衙里的老人了,年轻时做过衙役,老了无儿无女,就一直就在县衙里做些粗活。
平日里,他除了看门打更,也没别的事,就是喜欢在县衙的空地上种点菜,种出来的菜就送聂三婶,给全衙门的人加餐,所以阖衙上下,都知道他擅种菜。
能被他夸上一句,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鹏举,你心也不是一般的大。”
唐令则无奈地瞅了宇文翙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这个,“钟羌人都把细作送到你眼前来了,你还问人家种菜,你是当真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宇文翙端起案几上的茶盅,饮了一口,“老季,你怎么说?”
“很奇怪。”季无言惜字如金。
“奇怪个啥啊?”关褚最讨厌季无言这么说话,他脑袋没几个人灵光,是真的听不懂这些哑迷。
“他似乎当即就排除了她假意投降,或者是卧底的可能。”季无言这次总算多说了几句。
“而且,你们有没注意到,沐青桐被宋博卿拆穿后的第一反应?”宇文翙慢条斯理的饮着茶,又抛出了个问题。
“嗯,她不是惧怕,不是愤怒,而是疑惑,似乎没想到有人能认出她来。”
当时唐令则三人还在地底的暗道中,回答的是唐安。
“没错,她为何会疑惑,难道她笃定整个大楚根本就没人认识她,她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点唐令则压根就想不通。
只要一个人在这世上存在过,就不存在无人认识的可能,除非认识这个人都死光了。
难道是认识她的人统统死光了。
“那个宋博卿都招了些什么?”宇文翙没继续纠结这事,又换了个话题。
“也不是个什么硬骨头,”一提到他,唐令则嘴角噙着一抹轻蔑,“审了一天一夜,知道的都吐干净了。”
说起来,宋博卿也是个苦命的,亲娘姓宋,早年被钟羌人掳去做了奴隶,生下他后带着他千万百计逃回了大楚,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到十五岁,就积劳成疾去世了。
因为他父亲是钟羌人,所以母子俩十几年来受尽旁人的白眼欺凌,尤其是他母亲去世后,他的日子更是难过,几乎都快活不下去。
他对大楚的一切恨到了极致,在十六岁那年,遇到一支来大楚做买卖的钟羌商队,那商队带头人对他很感兴趣,就劝说他离开大楚,投奔钟羌。
他便动了心,想着自己好歹有一半钟羌血统,说不定到了钟羌能比在大楚的日子过得要好。其实,只要是混血,无论在哪边,都被人不待见,不过那商队带头人明面上是个商人,实际上是钟羌人安插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