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宽抖了抖烟灰,粗黑的眉毛往上挑,他给属下递了个眼神,让他照着荀之岚的话做。
“你说得最好都是真的,否则我那儿还养着几条藏獒,就缺你这样的鲜玩具”,张宽朝荀之岚喷了个眼圈,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荀之岚吃痛地呻吟着,等他的手一拿开,壮着胆子,顺势往张宽怀里靠,“宽爷,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早就在姐妹们嘴里听说过你的威名,我心里仰慕得不行。今天总算让我得偿所愿了”。
张宽咧出一口黄牙,淫笑着在荀之岚胸上捏了两把。
荀之岚娇羞地垂下头,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大庭广众之下,这对男女就开始打情骂俏。但其他人都在风月场上混惯了,安之若素,只当没看见。
只有艾笙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无比陌生。难以相信如今在张宽怀里小鸟依人的女人,是那个骄傲得恨不得下巴朝天的荀之岚。
“既然认识,怎么不见你们打招呼”,张宽手指摩挲着荀之岚的樱唇,调笑道,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荀之岚怕他怀疑自己撒谎,于是站直了身体,朝艾笙走去。
她扫了一眼梅瑾年,对艾笙嘲讽道:“这位先生看起来真不错,艾笙,真没想到你好好的书不读,跑到这儿来糟践自己。要是大伯知道了,不知道会多心痛”。
艾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眼睛透亮地看着她,“彼此彼此”。
荀之岚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上那点儿假装出来的客套也粉碎得一干二净,她沉着嘴角,恨恨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装作若无其事?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艾笙明明坐着,但气势却没有矮半分,“怪我吗?现在不过是把一切都还原到本来的位置,如果当年二叔没有接管我爸的公司,供得起你这张昂贵的网红脸吗?”
荀之岚气得眼睛通红,立刻要扑上来似的。
她胸口的郁气憋得快要爆炸,如果是以前的荀之岚,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但现在她处在最底层,一举一动都得看人脸色。
不是看荀艾笙的脸色,而是看对方金主的脸色。
就在荀之岚忍得快要爆炸,张宽的下属果然在a大的论坛上找到了艾笙的照片。
照片是高清的,上面那张脸和包厢里的丑女轮廓相似,但眉眼却漂亮很多倍,那妍丽动人的五官勾得人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似的。
张宽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一步步朝艾笙逼近。随着走动,他脖子上粗大的金项链一甩一甩。
他把荀之岚推到一边,站在艾笙面前,冷笑道:“我原本以为敢骗我的人都死绝了”。
而旁边的钟艳对着逆转的形势感到扬眉吐气,在旁边煽风点火,义愤填膺道:“宽爷,我说得没错吧?都是这个小贱人在唬弄人。哼,她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也不看看到了谁的地盘,关公面前也敢耍大刀。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简直要反了天!要我看,不如您先玩玩儿,再把她送给您手下的兄弟尝尝鲜”。
“这主意不错”,张宽嘴里应着,将咸猪手伸向面前的女孩子。
只是很快他的手就被人拦住了,张宽眼神凌厉地看向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梅瑾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你敢动她一根头试试,绝对会把肠子悔青”。
张宽狂妄地大笑两声,“我的字典里可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梅瑾年:“那你的字典马上就会改版”。
他的话音刚落,就用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涌进来。从他们走动的步伐来看,个个训练有素,很快就把张宽带来的人围起来。
舒娆眼尖,很快认出这是这些人都是总经理的心腹保镖。
她不由地多看梅瑾年几眼,这男人不声不响,却手眼通天。再瞧瞧张宽那群乌合之众,虽然都严阵以待,但和梅瑾年的人简直云泥之别。
此时气氛已经降到冰点,两边的人对峙着,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有个穿白衬衫黑色西裤,打了条印花领带的男人拨开人群到了梅瑾年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板。
这个男人便是连诸多魅影里的小姐也没亲眼见过的总经理关嘉良。
众人都被他这句“老板”震了震,但梅瑾年却只是懒懒地接过关嘉良递过来的雪茄,没有点燃地打算,只是把棕色的烟身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目光沉静地看着张宽,“你确定还要动手?”
张宽站直身体,脸色差到极点,“既然你是这儿的老板,难道不懂待客之道?”
梅瑾年把雪茄放在桌上,身体往后靠,两只手肘搭在沙背上,“待客之道我懂,不过对着狂吠的狗,就没那么好说话”。
张宽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刚往前跨了一步,一把砍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有两个选择:向你面前的这位女士道歉,或者被担架抬出去”,梅瑾年轻描淡写地开口,好像在谈论“天气真好”这类无关紧要的话题。
张宽虽然狂妄,但也不一味地逞匹夫之勇。可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给个女人道歉,以后还怎么服众?
于是眼珠子一转,指着荀之岚和钟艳喊道:“都是这两个臭娘们儿怂恿我,冤有头债有主,要道歉也该她们当其冲”。
荀之岚和钟艳一看泛着冷光的砍刀,腿都软了,两人惊恐地摆手,生怕撞到刀刃上。
“既然要算账,就一地算清楚”,有一道磁性悦耳的声音,凛冽地在所有人身后响起。
来人虽然被人群遮挡,但架不住他个子高,鹤立鸡群,艾笙一抬头就看见苏应衡那张六月飞雪的面容。
完了,完了。
不止张宽,钟艳等人要完,她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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