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一路回到设宴的厅堂,都没有说话。
苏应衡轻捏着艾笙柔若无骨的手,有点出神。他刚刚把那个叫嘉禾的女孩子带到一边问话,才知道艾笙曾吃了那么多苦,她一向是疼了也不肯吭声的,打掉牙也要和血吞进肚子里。
想到这儿忍不住偏头去看她,艾笙眼睛很亮,月色光辉都涌进她眸子当中来似的。
她似乎永远不把痛苦和压力当作负累,过去了的,便完全抛弃。
在他周围的人当中,她是最简单的那个。
“嘉禾她……跟你说过什么吗?”,艾笙忍不住问。
苏应衡愣了一下,“你看到她了?”
艾笙点头,“嗯”。
“说你以前的事情,不过她总口口声声自己比你还惨。这种朋友,以后就不要来往了”,李嘉禾明知道他和艾笙在一起,还不顾情面故意勾引,就冲这个苏应衡也会把她挡在艾笙的视线之外。
艾笙松了一口气,看来李嘉禾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也是,她如今在钟艳手底下做事,肯定不敢出卖自己的顶头上司。
艾笙并不愿意身旁的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原来的一切。被人拍裸照,被人威胁,差一点被人夺去清白,这些肮脏的过往,她一个人偷偷埋葬就好了。
只愿自己在他眼里永远是个爱笑,心无挂碍的人。
进了厅堂,宴席已经散了,钟业他们几个都有些醉了,说山庄自酿的地瓜烧酒果然后劲十足。可惜艾笙和苏应衡一走就那么长时间,没机会尝到。
温序慢慢喝着热茶解救,笑道:“这有什么,我看他啊,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朝两位刚进来的人挤眉弄眼。
苏应衡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走到温序身后,手捉住他的椅背缓缓用力,在对方哇哇大叫中把红木餐椅放倒在地。
温序像只仰面乌龟,好一会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起身。
“你现在对付人的手段倒越来越明目张胆”,温序咬牙,就差骂对方幼稚。
苏应衡扬唇笑道,“要我跟你玩儿阴谋诡计,你还有命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也算我无能”。
叶庭疏被酒气冲得浑身热,平时最修边幅的人,现在也把衬衫挽到小臂上面,指着温序笑道:“看来从小到大的教训没够,别忘了你还有几个轮子在苏应衡手里呢”。
说完便是哄堂大笑。
这时侍应生送来冰镇的西瓜汁,清凉解渴,艾笙这杯格外甜。
喝完之后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怪怪地,在冷气室里也热气难消,也像喝醉了酒似的,脸上熟透了,一层粉嫩的红晕。
嗓子里也干得厉害,水分被耗尽了似的,只能一个劲地喝水。
她一直忍耐着等宴席散了,高见贤明天要上班,温序也留不住这个工作狂,其他几个小便埋怨着送他出去。
女士们稍落后一步,艾笙现下头晕脑胀,她能把路给走直就算不错了。
顾云薇喝了酒,背着两只手,看到旁边有一个莲池,里面有几朵小巧的碗莲,看得更仔细一些,便能捕捉到尖尖的荷叶上停驻着几只红蜻蜓。
她指着那安静祥和的一景,对艾笙笑道:“真想过去看看,但现下酒劲上头,又怕会跌进水里”。
艾笙一直在和身体里莫名的燥热作斗争,心不在焉地答:“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