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一摸口袋,现今天忘了带方帕。于是伸手把自己的领带解了,递给旁边的女孩子,“擦擦吧”。
他全身上下都是高级定制,领带更是手织真丝的材质。苏应衡一向喜欢手工制造的东西,他认为那样的制造会带有人独特的思想和体温。
所以他的私人助理甄别了上百个领带品牌,最后选定了一个奢侈品公司,特签合同,每年给他定制领带。
耗时良久才制成的艺术品,此时就在艾笙手里。
她的审美是当画家的母亲培养出来的,自然看得出这条领带的珍贵,推拒道:“谢谢你,还是不必麻烦了”。
苏应衡眉梢微扬,看起来很有耐心,笑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松开领带的借口”。
艾笙捏着领带,不知道该不该坚持还他。但那丝滑的材质,触在皮肤上一片温润,一不小心就要化成水流淌出去似的,倒是和苏应衡的清眸朗目如出一辙。
现自己似乎盯着他看得太久,艾笙干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却扫到周围的人都往这边驻足观望。
不好,苏应衡好像被认出来了。
苏应衡也现了这一点,他拉过艾笙,大步走进旁边的女装店中。
迎接客人的店员还没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子,就见那位高大的男士随手在展示横杆上取了两件衣服,塞进女孩子手里,然后把她拉进了试衣间内。
嗯,他们一起进去了……
店员目瞪口呆,被刚才的景象镇住了,难道前段时间的优衣库事件会在自家店里上演?
不算大的试衣间内,一股淡淡熏香味道怎么样都不能安抚剧烈的心跳。
苏应衡的身影在这儿显得更加高大,给人一种他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的感觉。
艾笙的身体往里面缩了一两寸,因为受惊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一双大手伸过来按住她两边肩头,让她坐在试衣间内唯一的方形皮凳上。
苏应衡起身退开,身体斜靠在门背后,脚相比上半身往前支了一些,西装裤便隐隐凸显出内里的大腿轮廓,一股矜持的力量蕴藏其中。
试衣间这种地方,难免让人浮想联翩。艾笙呆着浑身别扭。心慌意乱地开口,“有什么话不能出去说?”
苏应衡清亮的眼眸扫过去,“刚刚我已经被认出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守株待兔,一出去立刻就会被困围城”。
艾笙有点气闷,知道自己人气有多高,还敢和我说话?
她算是被拉下水了。
苏应衡摸出手机,给贺坚打电话,嗓音低沉地说:“带人过来清场吧”。
这种情况贺坚并不陌生,他问了一句具体地址。
苏应衡把艾笙:“知道这是哪家店么?”
艾笙刚刚被他匆匆拉进来,哪还顾得上看清招牌。于是懵懂地摇了摇头。
苏应衡又把手机拿近一些,表情冷清地开口,“找不到的话,今后你就在席秘书底下干活吧”。
贺坚一听,汗都快滴下来,自己几乎杀出一条血路才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常伴君主左右才能靠权利中心最近。让他去当秘书打杂,还不如杀了他。
于是赶紧下车,召集人手,前去解围。
苏应衡收了线,看了看手表,对艾笙说:“最多再等五分钟”。
可对于艾笙来说,跟他单独呆五分钟有些如坐针毡。她仰望着苏应衡,有些紧张,眼眸里有点怯怯的光亮,是年轻女孩子独有的青涩娇柔。
艾笙没话找话地问,“只要五分钟就可以?”
苏应衡低低地哼笑,“这点效率都没有,也算我驭下失败”。
果然五分钟之后,试衣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苏先生?”,是贺坚的声音。
苏应衡淡淡“嗯”了一声,打开试衣间的门。女装店里的人清走了,几个黑衣保镖站在门口守着。
他扭头跟里面的人说:“出来吧”。
贺坚在一旁喘着气,虽然只是从停车场赶上来,但还是累得够呛。
他不敢正眼去看,只好拿余光扫视。便看见一个清秀倩影从里面出来了,那莹白的皮肤让人眼前一亮。
苏应衡环视一下周围,让其他人都出去,除了自己只剩艾笙的环境他还算满意。和艾笙谈起正事来,“恭喜你,荀小姐,你在三千万征婚人选中脱颖而出,预订了我那张大床的另一半”。
他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人探听,哪怕隔着试衣间的那扇门,所以把无关紧要的人一气隔离才罢休。
艾笙根本没有察觉出他骨子里的霸道,因为她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脖子,“我……我从没有参加过什么征婚”。
苏应衡记忆力群,一字不漏地把她的履历背出来,“荀艾笙,女,2g,三围——”
艾笙觉得很荒唐,打断他:“如果这是个游戏的话,就请你到此为止吧”。
苏应衡看起来胸有成竹,“据我所知,你的父亲重病在床,需要申请保外就医”,他嘴角上挂着以逸待劳的微笑,“我想没有谁会质疑苏家救人的能力”。
艾笙听不下去了,在他更具鼓动性的话说出来之前,快步往女装店门口走。她害怕自己会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葬送一个女孩子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
但苏应衡的声音却像噩梦一般很快追上来,“你可以选择成为父母双亡的孤儿,或是……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