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回来的时候,听闻了一桩事,是有关三……陆公子的。”
陆夫人一愣,明白过来这个陆公子是谁之后,面色倏地冷沉下来,眼底划过一抹极深的厌恶之色。
小丫鬟担心被责罚,赶紧将听来的事一骨碌倒出来。
“奴婢听闻米铺的葛掌柜抓住陆公子与一女子通奸,二人上公堂对峙,知府大人审问之后,原是葛掌柜联合米铺的人故意栽赃陷害,葛掌柜和一个叫王飞的伙计被判了绞刑。”
“好得很!”陆夫人一拍几案,怒声道,“被逐出家门不思反省,竟还对付起家里人来了,果然是个孽障!”
屋子里的丫鬟们吓得跪了一地,孙嬷嬷朝众人摆摆手,让丫鬟们先出去。
她上前给陆夫人顺气,“夫人您别恼,当心气坏了身子。”
“嬷嬷,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他这么个冷血的怪物呢?”陆夫人气得直喘,眼中泪意盈盈,“我怀他时便怀得艰难,几次差点滑胎,好容易熬到八个月,却突然早产,险些一尸两命。”
“我怜他体弱,亲自照顾,即便请了乳母,白日里我也亲自喂奶,他前头两个哥哥哪个喝过我的奶?他三天两头生病,夜间高热,我哪一次不是一宿宿的熬,从不假手于人?”
“好容易养到四岁,总算能稍稍离人了,我不过出趟门的功夫,他竟差些将远儿的耳朵给咬下来。”
“他才四岁啊,竟然想生咽兄长的血肉,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怪物呢?”
陆夫人永远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
四岁的孩子满口是血,牙齿上还沾着肉沫,仿若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伸着沾满血的小手,无辜地对着她喊娘。
她到现在做噩梦还能梦到那孩子突然朝她扑过来,撕咬她身上的血肉。
自那之后她便不敢再亲自照顾那孩子,即便那孩子几次生病险些没命,也只是站在院子外边远远看上一眼。
倒是远儿,不仅不计较弟弟对他的伤害,还时常去探望。
有次她看到远儿胳膊上的伤,逼问伺候的下人,这才知道那孩子一直没改掉咬人的习惯,特别是对远儿这个兄长,更是时常装乖,等远儿一靠近便咬人。
远儿既孝顺又乖巧,不计前嫌地友爱兄弟,一心想做个好哥哥,得到的却是来自弟弟的一次次伤害。
分明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般大呢?
陆夫人思绪飘远,想起陆承景年幼时做过的那些恶事,心里不禁直冒凉气。
不到十岁的孩子竟然虐打下人,将人活活打死不够,还命人剁碎了喂狗。
这哪里是天真可爱的孩子?分明就是恶魔!
她不敢再让那孩子待在家里,借养病之由送走。不曾想没安生两年,老爷得知那孩子聪慧,竟又将人接了回来,养在府里。
好在,现在已经把人除族了,那冷血的怪物再也不能伤害她的远儿!
另一边,石头赶着牛车接上商晚三人,往打听到的泥瓦匠住处行去。
中途路过当铺,商晚下车将玉佩当了。
玉虽然是难得的好玉,但因为玉佩上刻着字,被当铺掌柜故意压价,最终只当了十五两银子。
本来掌柜只出十两的,在商晚的友好协商下,加之又是死当,便添了五两。
虽然与预计的相差甚远,但商晚想着左右都是白得的银子,十五两就十五两吧。
她把装着银子的包袱放在陆承景腿上,有意逗他说话。
陆承景却比往日还要沉默,状态很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