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个人便将顾跃平架出了媒体厅。
看着倒下的父亲,原本挺的背如今略显佝偻,逐渐消失在门后,顾颜凉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泪水迷了双眼。
她的父亲可真是绝世慈父,为了保住顾倾心的名声,那个历来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的男人,竟然愿意贴上自己的全部家当,还有声誉……
真是感动的她哭了。只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酸,这么痛?
她怔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记者顷刻间也追了出去。
“顾小姐,请问对你父亲的这番作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氏这是为了推脱责任,打同情牌吗?”
顾倾心止住了脚步,怒瞪着那个问的女记者说道:“他是我的父亲,有必要为了这件事情搭上他的性命和名誉吗?你知道你这样诽谤他人我可以告你吗?”
顾倾心此刻的这副摸样,倒是像极了怒火中烧,但对于目前的时局却是毫无益处。
——
人顷刻之间便走光了,顾颜凉看着空荡荡的媒体厅,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的父亲老了,输了,败了。顾倾心也不可能博得股东们的支持了,她想笑呀,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她为什么要替不爱她的父亲心疼?她怎么这么心软,这么犯贱?
那个曾经她视为大树,高山的父亲原来真的老了,就连做事也这般糊涂了……
顾颜凉脸上闪过苦涩的笑,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了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甚至都可以看到她的倒影,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无助。
她转身离开,苦涩的笑容也一点一点隐没在她轻踱的脚步声中。
顾颜凉低着头,并不想看前面的路。这条路她没走过几次,却是这般的熟悉。
走到落地窗处,她看了眼窗外的精致,街道上匆忙的行人显得有些微小。阳光极好,她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渗出了盈盈的汗珠。
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正欲疾步离开。
直到,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堵肉墙,撞得她鼻子愈的酸,谁的胸膛呀,这么硬邦邦的。
顾颜凉嚯的抬头,就看到了一脸忧色的季承渊。
“我听陶然说出事了,所以过来……”
还没等他说完,顾颜凉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就当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吧。
“别难过了,刚好我这两天手头上没事,带你去散心。”
顾颜凉没吱声,只是贴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到一楼的时候,顾颜凉正面遇到了顾倾心。
此刻,顾倾心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掩饰,满是敌意,也不在人前虚伪的装豪门淑女了,她咬牙说道:“顾颜凉,看到顾氏和父亲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满足,很有成就感?”
顾颜凉站直了身子,没回话。
“你知道父亲跟我说了什么吗?他已经明确说了,以后我不会得到顾氏的经营权。至于股票,他的那一部分也不会再给我。或许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有舍有得,给你一个破败的顾氏集团就是父亲对你最好的爱。还有——”顾倾心顿了顿,看了一眼季承渊,“没有了这一切,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用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有舍有得?呵呵……
她得到了什么?为什么她想要的却是求而不得的?
她不稀罕顾氏集团,她想要父亲的爱,想要美满的家庭……
“顾倾心,你是不是得了迫害妄想症?不是我要跟你争顾氏的资产,而是争一口气。你忘了三年前的那件事了吗?那顿肉你和你的亲戚们吃的很开心,很满足吧?你们有多惬意,我就有多恨你……”
出了顾氏的双子楼,傍晚的夕阳并不灼人,却很是闷热。顾颜凉想到关景月的话,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坐在季承渊黑色的迈巴赫车子里,双目无神的看着车外的景致忽闪而过,朝着车后奔跑而去。
“顾氏集团出了这样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她说完自己先是哂笑了两声。
季承渊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声音温润道:“每个人都有自私和阴暗的一面。其实你
面。其实你放下顾氏集团也可能是好事。”
他说的很隐晦,并没有直接说出她的身世,也并不插手顾家的事情,虽然他们结婚了,他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他是无权置喙的。说到底是因为爱,所以顾忌的也就多。
“我没办法放下,如果只是我自己的事我完全可以做到不在乎,不关心。但是,那也有我妈妈和外公的心血。”
“颜凉,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开心些。”
“开心吗?今儿可真奢侈……”
车厢里顿时逼仄起来,话题也似乎进入了死角,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一路飞驰出了兰安市,顾颜凉这才诧异的看着他,有些不安问道:“这是去哪儿?”
她一身的事情,就算暂时不管顾氏集团的事情,可明天一早她是必须要到剧组拍戏的。
“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只是带你去放松一下。”
车子停在了城外一个村庄的牧场处,放眼望去空旷又开阔。因为空旷所以丝丝的风吹来,十分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