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云靠在墙上,低头将半张脸埋在围脖里,看着巷子外。
不一会儿,竟然看见有个熟悉的人,七十左右,面色红润,几根长寿眉都垂到了眼帘上,他穿着普通的黑色长袍,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身后跟着两个家人。
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家的老爷。
萧老将军!
君凌云再低了低头,大半个脸都埋在围脖中,只留两只眼睛。
他这次回来,还没见过萧老将军,听说他最近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只有朝堂中有重大事件,父皇派人去请他才会来。
萧老将军和外祖父颜老将军,现在代表着朝廷的两股势力,但是自去年,两人都借口年事已大,不参与朝中之事,只在家中休养。
其实两股势力都由两人暗中操纵!
外祖父颜老将军前几日在家门口遇刺,萧老将军今天出现在石盘街这种贫民街。
还到了西夷使者苦罕,进了的茶楼前。
很蹊跷。
萧老将军在茶楼外观察了一会儿,在两位迎宾女子恭敬的邀请中进了茶楼。
两个随从一个留在外面,一个跟了进去。
君凌云的心情沉重起来。
飞池从茶楼后面过来,小声说:“苦罕在二楼雅间,属下已经定了隔壁雅间,从后门出来的。”
君凌云转身:“还从后门进去。”
原来这个茶楼有个后院。
俩人从后门进去,君凌云依旧将半个头埋在围脖里,就这样,院子几个干粗活的丫鬟婆子眼睛都直了。
君凌云被看得很不自在,想到了花流萤做手术时戴的口罩。
以后出门的跟太子妃讨两个带在身上。
不过那样估计更引人注意。
守在后门楼梯口的小二,见两人进来,忙点头哈腰的,眼睛都快笑眯起来了。
飞池刚才给了他一两银子,说自家老爷想在茶楼喝茶,想听茶楼说书姑娘说春闺怨,却又怕家里奶奶知道闹事。
因为老爷很惧内,大奶奶又总是派人盯着。
有一两银子赚,雅间又正好没人,送上门的银子,店小二当然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在看到君凌云的气势之后,他都能理解大奶奶,为什么将这位爷盯得这么紧,这样的人物那可不得盯好了。
君凌云进了雅间,店小二送来了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很馋媚的提醒:“客官,马上就要开书了,今是雅弟姑娘的书。”
说完就退出去,在门外伺候了。
飞池小声说:“雅弟是茶楼的说书姑娘,穿男装。这座茶楼的姑娘,扮男的叫雅哥,雅弟……雅欢。女的的雅妹,雅姐……雅喜。看客人们的爱好。”
“刚才的店小二就是女扮男装。”
“这座茶楼之所以建在这石盘街,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朝中官员有很多都来这里消遣。”
飞池真厉害,这么一会儿全都打听清楚了。
君凌云正想夸他几句。
隔壁传来萧老将军的声音:“你,你真是敬陶?”
苦罕:“正是小侄。”
萧老将军:“老夫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
苦罕:“小侄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回天齐。”
萧老将军:“哎,说起当年之事,老夫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一般人根本听不清,但是君凌云的耳力非常好,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隔壁蚊子的嗡嗡声。。
当然也就很清楚的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两人在隔壁雅间差不多谈了一个时辰。
君凌云在这边的雅间坐了一个时辰,喝了三壶茶,吃了一盘点心。
楼下大堂,声音清脆洪亮,穿着男装风姿卓越的雅妹说了一个时辰的书,他一个字没听。
却将隔壁两个人的谈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心情更是越来越沉重。
原来这个西夷使者苦罕,竟然是十几年前起兵谋反,将皇祖父,父皇,他,二哥,母后,皇祖母赶出皇宫,最后没登上皇位的兴平王薛王爷的嫡长子薛敬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