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临近年关,不管是都城还是郡府县的城内,叫花子大多数都是逃难的难民。
难民逃难到了城里,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吃的,只能讨饭,晚上谁在犄角旮旯。
讨饭的人太多,大家的同情心也麻木了,很多人几乎一天都讨不到什么,早上街上就经常能看见饿死的人。
为了不被饿死,讨饭的人中年轻点的,机灵点的就当起了小偷,中年人干起来苦力,很多孩子就被卖了。
所以这条街上还有孩子头上插着草,大人们站在一边,卖儿卖女的情况。
君凌云的眼睛盯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他们虽然瘦的跟猴似的,身体却非常灵活,两人在人群中窜过来,窜过去,贼溜溜的眼睛都盯着大人的腰。
可能来这条街上的人,都不是富人,那些带着孩子们进布行扯布,杂货铺卖瓜子糖果的,都把钱搭子紧紧的攥在手里,女人孩子都跟在大人身后,也许来的时候受到了大人的叮嘱,眼睛都警惕的看着。
所以两个瘦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很长时间,才终于定了个目标。
目标是个满脸沧桑,五十左右,穿着破衣烂袄的汉庄稼汉,破旧的棉鞋沾满了泥土,他带衣衫褴褛的女人,四个看起来十岁以下的孩子。
庄稼汉手里紧紧的攥着钱搭子,带着家人在几个布行,杂货店穿梭。
孩子们都穿得破破烂烂,尤其是最小的,衣服上全是五颜六色的补丁,都看不出本来的布料是什么颜色的。
他们估计钱不够,或者没看好需要的东西,来来回回出出进进好多次,还是空手进空手出。
最小的孩子几乎都走不动了。
可男人一直手里紧紧的攥着钱袋子,女人巴巴的跟在身边也不敢说话。
这时候就看见两个瘦子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儿,慢慢的向这一家人靠拢。
男子甲走到女人身边,似乎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吓的忙往边上一躲。
男子甲身子靠空,直扑扑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瞬间,胳膊伸出将最小的孩子打倒在地。
女人吓得眼睛都绿了,庄稼汉也傻眼了。
他们看到男子甲白眼一翻,双腿一蹬,不动了。
四五岁的孩子被他的一条胳膊压着,两条小腿两只胳膊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吓得哇哇大哭。
女人不敢上前,畏手畏脚的藏在了男人的身后。
庄稼汉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慢慢上前,弯腰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男子甲。
缓缓蹲下。
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
“肯定是太饿了,他的脸都成了菜色。”
“也或许太冷了,他穿的衣服太单了。”
“应该是太累了,估计走的路太多,又没吃饱。”
男子乙也趁机围了上来,说:“这位大哥,不管怎么说,你先将孩子拽出来。”
大家这才说:“对呀,快把孩子拉出来。”
“可别把孩子压坏了!”
可大家都只管说,却没人上前。
大家都不清楚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的男子甲,什么情况。
万一,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庄稼汉没办法,另外三个孩子中大点的男孩想上前帮忙,将弟弟从男子甲的胳膊下解救出来。
庄稼汉制止了孩子:“老大,你别动,爹来!”
他想了想,将手里的钱搭子交给身边的女人,拉着男子假的胳膊,想抬起来将压在下面的孩子拽出来。
可男子的胳膊死沉死沉的,怎么也拉不起来,好像僵硬了似的,庄稼脑子嗡的一下,头皮都麻了!
心想他该不是真的死了吧,只有死人才烂重!
他转脸看了眼女人。
“过来帮忙,我把他的胳膊拉起来,你把小四拽出来!”